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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zy:我没去,我在医院。

商南淮:去医院干什么?

这条沈灼野没回,隔了一会儿,发信息问:邵千山的弟弟,是陈流?

商南淮:他弟弟怎么姓陈?

刚夸完这人回消息规矩,沈灼野那边又没动静了。

不是糊弄沈灼野,商南淮的确不清楚这回事。

当初那部电影,就只商南淮一个外地人,演一个转来钢厂子弟学校的转学生。

那部电影讲得是最萧条的时代,风比铁更冷,有人管的孩子、没人管的孩子,在稀疏发白的荒草地上跑,比野草更野,在滴水成冰的地方胡乱生长。

的确有个角色的原型叫陈流,在电影里叫陈留,是个被小混混成天围追堵截,浑浑噩噩畏缩度日。

后来被沈灼野演的不良少年带人逼着,跳钢厂的高架——这是废钢厂的保留项目,那些高架半拆半锈,间距有近有远,颤巍巍立在半空。

能把一切埋了的大雪里,烦躁迷茫的少年人跳它,好像能跳过去就代表某种撕碎生活的勇气。

商南淮记得,电影里陈留被吓得昏过去,醒来以后就坐下病,动不动腿软,走路都有点费劲了。

……

商南淮不清楚这事跟沈灼野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本色出演到这个地步,沈灼野真逼着人跳过那东西吧。

话是这么说,邵千山那边动手动得的确毫不留情。

一夜之间,铺天盖地的“沈灼野霸凌”、“校园暴力之祸几时休”、“受害者亲口陈述昔日往事”……沸沸扬扬的热点,就轻易盖过了沈灼野拿的那几个奖。

沈灼野二十出头就跟着邵千山,有时候少年心性发作,随口胡说的话,也被当了呈堂证供,连录音都放在网上。

当初的赞誉都成了辱骂,夸沈灼野少年时演技有灵气,也变成了“本色出演”、“凶相毕露”。

这么过了一个星期,沈灼野那边也没有任何澄清、任何说明。

……一个星期后,商南淮接了通电话。

到了医院的商南淮,人都还有些错愕:“怎么叫我来?”

医生也没办法,沈灼野的手机里,联系人少得可怜,除了邵千山,也就剩下没完没了发消息骚扰他的商南淮了。

“确实是要做手术。”医生解释,“患者签了免责声明,但手术风险大,还是把能说的话说一说……”

商南淮想不通,沈灼野怎么会有先天性心脏病。

这人拼命这个架势,商南淮还以为他刀枪不入、百邪不侵,身体好得不成。

进了病房,沈灼野靠在床上,插着呼吸管没法说话,在管线的包围里昏睡。

商南淮等到他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