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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有这个机会,哪怕只不过是住公司分的房子,偶尔会有经纪人来家里做客,都叫沈灼野一宿一宿睡不着,连夜查榛子可可蛋糕怎么做。

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是被人骂“没家的野种”、“祸害”、“丧门星”,除了讨债的,从没人上他的家门。

沈灼野没少为这个和人打架。

他打架其实也光咋呼,不知道怎么下狠手——哪个下狠手打架的,拎着水管跑到一半,还能被选角导演拽住去试镜?

可不打又不行,不打就要挨欺负。小孩子的善纯粹恶也纯粹,沈灼野被人摁着脑袋,不服软就往后背和腰上踹的时候,也没人帮他。

“我这还有伤。”沈灼野疼得走不了路,趴在床上烤灯做理疗,哼哼唧唧给经纪人告状,“有人拿石头砸的。”

他背上盘踞着一大片疤,狰狞凸起,一直蔓延到腰侧,能看出当时伤得多触目惊心。

邵千山听他说过去那些事的时候,很少说话,看了一阵那个疤,拿手替他焐了焐。

沈灼野立刻心满意足,腰不酸背不疼了,还能爬起来再去上一百节形体课。

“伤人者,人恒伤之。”邵千山低头看着他,“你以前,如果不打架、不学坏,就不会有这些事。”

前半句沈灼野听不懂,后半句他心里撇嘴,把脸埋在胳膊里,没反驳出声。

又不是他想学坏,他辍学是因为被人冤枉偷了钱,打架是因为那些人看他好欺负。

但这些也都没必要说,毕竟当初的事都已经过去,也没人在意了。

沈灼野没学过怎么解释。

长这么大,没人听过他解释,也没人教他被冤枉了可以解释。

沈灼野只会认——是自己做的也认,不是自己做的,非要扣上来也无所谓,要扣就扣,反正也从没人信他。

认就认了,又不能少块肉。

这么长大的沈灼野,外面扎人,嚣张得锋芒毕露睚眦必报,从不跟任何人服软,可这一面却从不对着邵千山。

凡是邵千山安排给他的课程,他就算累到爬不起来,也挣扎着去上,每堂课都学得拼命。

凡是邵千山给他的通告,好的他也跑、坏的他也跑,给人堵抢眼的活儿他做,替人背锅扛黑料也无所谓。

有人笑话他蠢,沈灼野不以为然,反而在心里替邵千山说话——金牌经纪人又没那么好做,手底下又不止一个艺人,肯定得有权衡利弊、互相补漏的时候。

所有人都说邵千山照顾他、偏爱他,只对他一个艺人这么上心,邵千山自己也不否认。

沈灼野就想着,那他替邵千山还回去,谁要他帮他就帮。

背几个黑料又能怎么样,他还有邵千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