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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仙鹤喝了会儿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相当顺腿地挪过去,靠在了大理寺卿肩上:“堵我干什么,吵架?”

就算有再多理由,时鹤春也是来偷翻卷宗的。

真在门口撞见了,肯定少不了又要吵得天翻地覆——大理寺卿不给看卷宗,时大人气得走来走去,记恨照尘和尚脑袋迂直不会转弯。

“也没什么不好。”秦照尘说,“时大人气着了,就将下官绑上。”

过去秦照尘怕和时鹤春吵,总是避开,到了后来才明白……能吵吵闹闹,也是好的。

吵到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不会转弯的照尘和尚落下风,被气坏了的时大人绑在凳子上,被迫听时大人的吩咐。

不听就不给解开。

时鹤春听他这么说,也生出来兴致,索性真幻化出绳索来,像模像样捆住大理寺卿。

“我可不做亏本生意。”一小团漂亮鬼从衣服里钻出来,飘到半空,让灯火闪了闪,“不陪我出去玩,别想松绑……”

“陪。”秦照尘点头,“时大人要往什么地方去?”

这份坦荡反而叫时鹤春惊讶,忘了继续装鬼吓唬人,半信半疑飘下来:“真的?”

秦照尘被他解了绑,伸手抱住飘下来的小仙鹤。

他空出只手,取过时大人手里还捏着的第十六份卷宗,工工整整码放在一旁:“真的。”

秦照尘拢着时鹤春,只觉怀中凉润如水,低头时就对上那双清凌湛澈的眼睛,心神不觉摇动,竟是不剩半点秉烛夜办公的心思。

大理寺卿闭上眼,将那一份恍惚压下去,低声求:“时大人,带我出去,透透气。”

这三年来,秦王殿下最大的进展,就是把“大人”、“时大人”念得柔和轻缓,珍之重之,再不像过去那么冷冰冰。

时鹤春就愿意听了,被哄得扬眉吐气,高高兴兴,耳朵甚至还有点红。

从小到大,时鹤春都最喜欢听好听话,怎么会不喜欢被叫“时大人”。

一句话百样说,这是秦照尘很久以后才想通的事。

他早该多练会些好听话,哄他的小仙鹤高兴。

“今天怎么知道透气了。”时鹤春嘟囔,“稀奇,榆木疙瘩也会开窍……”

这可是大理寺卿自己要扔下公务跑出去的,不干他的事。

开了窍的榆木疙瘩被他拉着起身,去了官袍、摘了獬豸冠,换上轻便常服……时鹤春做这些事,天然就行云流水,动作轻柔利落,仿佛春风拂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