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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无数场寒意入骨的清醒梦,他都在想,倘若有这一天要怎么做。

所以不必思考,秦照尘将时鹤春的伤口裹紧,把人背起来,沿密道向外走。

时大人一辈子都不曾这样怒喝他:“秦照尘!你疯了是不是?”

“是。”秦照尘说,“不疼了,好施主,你趴稳一点。”

时鹤春在这句话里怔住,像是反倒疼狠了,在他背上狠狠喘了几口气。

小和尚背着他的时小施主,一刻不停地往外走,跌倒了就爬起来,听见搜逃犯的动静就换路。

“……你放下我吧。”时鹤春低声说,“照尘,我快死了。”

时鹤春伏在他背上,缓了一会儿,才又轻声说:“你就说……有贼人劫狱,是我的人,你发现了,追上我……能讲得通的。”

“我的命到头了。”时鹤春断断续续地说,“得死得……有用,换了你,出去……”

“我知道。”秦照尘说,“小施主,这是梦。”

他现在能够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了,这是须弥幻境,他要做他最想做的事……哪怕不过只是场梦。

他对时鹤春保证:“我带着你的名字,活你的命,长命百岁、海晏河清,再去向你交差。”

他说:“梦一醒,我就回去做照尘,悬明镜,照尘寰。”

时鹤春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弱痉挛了下,慢慢屈起手指。

这样过了一会儿,时鹤春低声抱怨:“冷。”

“小师父。”时鹤春说,“冷,疼。”

秦照尘把他从背上换到怀里,用新买的衣服把人裹牢,把神气的獬豸冠给时大人拿在手里摆弄着玩。

他从风波亭坠入须弥幻境,袖子里还有银子,就一股脑全翻出来,给时鹤春满满当当抱着。

他的小仙鹤立刻高兴了,抱着银子不再叫疼,只是静静靠在他胸口,偶尔痉挛着大口吐些血,毫不客气地指挥大理寺卿帮忙擦。

这些血很快让时鹤春的身体冷下去,秦照尘察觉到怀中人变软、变冷,就把手臂拢得更紧,轻声问:“疼得厉害吗?”

时鹤春隔了一会儿,才慢慢出了些声:“……嗯?”

时鹤春想了很久,才轻声说:“嗯。”

与此同时,明火执仗的衙役也闯进来,将这条路彻底封死,秦照尘停下脚步,看着被扔到眼前的钢刀。

“……手刃奸佞。”

有人苦心劝他:“……青云路,青史留名……”

秦照尘笑了笑,捡起那柄刀,低头亲了亲时鹤春的额头。

他怀里的人已经近乎失去意识,察觉不到这样的碰触……而对生性迂直到极点的和尚来说,这已是天大的僭越。

于是小和尚跪坐在地上念诵佛号,单手揽着他的施主,用袍袖遮住时鹤春的眼睛,不叫他见红尘。

“不疼了。”秦照尘轻声哄他的仙鹤,“好施主,以后不疼了。”

他用那柄刀穿透怀中的时鹤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