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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柄小刀就埋在被血染透的稻草里。

这分明就是按罪判处的……至于没当街凌迟,律法里其实也有规矩。

本朝律法里说:逢大灾大疫、民间混乱,为免人心浮动,狱中暗刑也可……

首辅根本就无心管什么当不当街,背后泛着冷,盯住一动不动的秦照尘。

时鹤春居然就这么死了。

时鹤春这一死,谁还杀得了秦照尘?

更别说死得这么干净明白……哪怕想要栽赃给那些鬣狗,都无从下手!

“……秦王殿下。”

首辅勉强缓过神,缓下态度走向秦照尘,尽力换了个和蔼神色:“老夫不知……”

首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秦王推开。

秦照尘像是听不见他的话,又像是根本不知身边有什么人、什么东西,只是往那一处监牢里走进去。

这下没人敢动他了。

刚才对他凶神恶煞的衙役,这会儿都慑得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头也不敢抬。

那些高喊着“大理寺卿私纵死囚”、故意惑乱人心的恶徒,也干张着嘴说不出话,一时不知该再喊些什么。

秦照尘身上本就功勋昭彰。

大理寺卿在朝中执法如山、刚正不阿的雷霆震慑,秦王殿下这一趟放粮攒下的威望人心……再加上大义灭亲、亲手屠戮奸佞首恶。

就像首辅此前说的,这是时鹤春亲手送他的,拿命铺的一条锦绣青云路。

今日没人能杀秦照尘,以后就再没人能杀了。

县令从愣神里醒悟,慌张拱手问秦王殿下安,府衙上下都战战兢兢拜倒。

秦照尘穿过那个不大的院落,他一路走过去,一路不停有人跪下,或许是心虚,或许是畏惧。

杀伐狠厉果决的大理寺卿,来日逢云化龙,倘若追究起今夜,数不清的人要遭殃。

秦照尘看不见这些,他走下那些台阶,像是踩着时鹤春的血。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活着的变成了他,怎么……那些人说,时鹤春是喝了毒酒、受了极刑。

时鹤春最怕疼,谁敢对时鹤春动这种手?

怎么会有毒酒,哪来的毒酒,他给时鹤春……

秦照尘被横在面前的手臂拦住。

两相挣扎碰撞,那个被他揣进怀里的银酒壶硌住肋骨,从心肺里炸开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