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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的皇帝,并非当初争储的任何一方势力,当时那些皇子斗得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先帝薨逝,推上来的是个极暗弱的木讷傀儡。

傀儡之下,无数条线、无数双手试图操控,都在谋划好处,都在求名求利汲汲营营,冠冕堂皇的表象之下,早已是一滩浑水。

秦照尘只觉心胸冰冷,这一股寒意不散,坠进骨头里,钻进最深的地方。

……他同时鹤春争斗了十年,不能收手了。

只有扳倒这个奸佞,杀一儆百雷霆万钧,才能彻底毁去朝中坏透了的根基,肃清如今的乌烟瘴气。

这样的念头,是不受他与时鹤春的私交影响的。

秦照尘想送时鹤春去江南,不想让时鹤春死,想给时鹤春一个善终……这些都不会影响,大理寺卿一定会扳倒朝中最大的奸佞。

时鹤春这些年举止放肆,荒唐得不知收敛,无视律法插手刑狱,几乎是把破绽直接往他手里送。

这些破绽变成诸多证据,就压在大理寺案牍之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那些滔天的权势就会烟消云散。

如今东风起了,该做的都做完,诸业已成。

……到了这个时候,秦照尘却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了。

这样的茫然,叫秦照尘下朝时,已彻底乏力到恍惚。

大理寺卿木然坐进马车,低声吩咐回府,甚至没察觉到车里还有人。

……

所以,被一个藏在马车里的奸佞抵着额头,不由分说把脑袋推起来的时候……大理寺卿自然也难免错愕到震惊。

秦照尘盯着眼前的人,说不出话,瞪圆了眼睛。

“什么表情。”时鹤春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收起来。

湿淋淋的一个奸佞抱着雕花小暖炉,盘膝坐在他眼前,跟着马车晃晃悠悠仰头:“以为我是鬼?”

大理寺卿宁可见了鬼:“你怎么在这——你为什么不上朝?!”

他今日身心恍惚到这个地步,竟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之所以这场弹劾顺利至极,是因为时鹤春没上朝。

“上朝干什么,看吵架听拌嘴?”时鹤春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位榆木疙瘩大人今天只怕遭了大罪,“头疼吧?这才哪到哪。”

秦照尘盯着他,来不及想别的,眉峰先蹙得死紧,扯了外袍将他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