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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货快步去扶温絮白:“怎么自己乱跑?”

“想透透气……”温絮白微怔,随即笑了,把衣服给他,“放心,我路很熟。”

很久以前,温絮白的这句话,用在攀岩的定线、徒步的路径选择。

后来,这句话被温絮白用在医院。

他每年都要进几次医院,因为没人照顾,所有事都要自己做。

温絮白不怎么舍得雇护工,因为他在积攒资金……他想邀请和他一同被婚约困住的人,来一场极为冲动、极为莽撞、不计后果的逃亡。

这种计划,居然是那个生性温和,仿佛从来循规蹈矩,不会有任何越界的温絮白做出来的。

就算说出来,可能也谁都不会信。

至于这个计划最冒险的地方,温絮白甚至既没写在信里,也完全不打算提及。

——温絮白可能会在任何一个差错里丧命。

他可能在任何地方发病,未必能及时赶到医院。旅途的颠簸和辗转,很可能会毁掉他仅剩的、寥寥无几的那一点健康。

……他的身体完全可能、有高到可怕的概率,会在这场逃亡里彻底垮掉。

但二十二岁的温絮白并不在意这些。

“我先扶你回病房。”冒牌货低声说,“你不能这么站着吹风,你的身体……”

温絮白轻声叫住他:“小陌。”

冒牌货的脚步停下来。

温絮白的神情很温和,依然是那种仿佛不会在意任何事、可以接受任何命运的平静,但脊背始终挺拔得像棵树。

叶子在深秋落尽、枝干被冬雪掩埋,就这么开始迎来死亡,死去的那一刻依然站着。

这棵树要用最后的生命当赌注,把兑来的筹码尽数交托,赌一场前方是自由的逃亡。

冒牌货忘掉任何要说的话:“……好。”

他说:“我陪你跑。”

在那一刻……他眼前的温絮白,神色鲜明得透出叫人目眩的少年气。

“不过计划要修改,去他的商科,去他的狗屁留学。”

冒牌货握住温絮白的手臂,他把这个人抱起来,往病房大步走:“你要养我,好。”

他头也不回地说:“那么我挣钱养你。”

温絮白从未预料过这个回答。

温絮白其实也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被人抱起来。

这让一棵倔强温润的树不算自在了。

温絮白耳畔泛红,下意识想开口,肩膀就被手臂牢牢圈住:“我们是在逃跑,你自己走快,还是我抱着你更快?”

冒牌货问:“你到底是不是认真地逃跑?”

……温絮白当然认真。

他第一次被绕进出不来的逻辑,尚且在思考要怎么回答,已经被抱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