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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是因为裴陌是学校的游泳社经理,需要一份足够漂亮的社团成绩,写进留学申请的毕业履历。后来是因为裴陌要创立裴氏,需要一个足够有影响力、足够吸睛的代言人。

这两个目标,都在宁阳初逐渐弄清裴陌是个什么样的人,弄清自己究竟犯了多荒唐的错以后,不知不觉消失了。

于是宁阳初开始输掉比赛,开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游泳,甚至开始抵触泳池。

偏偏他在那时候去找了温絮白。

温絮白在游泳这种项目上并不专业,但少年时同样参加过不少国内国际赛事,触类旁通,能给宁阳初提出局外视角的客观建议。

他耐心地听宁阳初抱怨、打滚、发牢骚,从不打断,等宁阳初彻底发泄够了,再一起聊天。

在宁阳初的眼里,那个温絮白是无所不能、又温柔又牛逼的兄长,有时候却又因为认真诚实过头,一本正经说出些笑得人打滚的老实话……像个好朋友。

宁阳初知道温絮白不需要他的金牌,但他还是想为了温絮白拿金牌,他想游得更快、更漂亮,想走到更高的位置。

等他拿了大满贯,就去堂堂正正地找温絮白,追星、面基、要签名,死皮赖脸地求着温絮白握手。

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在宁阳初的脑子里,没有一刻记起过裴陌。

……

“我了解他。”裴陌说,“他以后游不出成绩了。”

教练的脸色瞬间慌乱。

“拖着,瞒着,粉饰太平……有什么意义。”裴陌一字一顿,“对谁有好处?”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宁阳初,但裴陌咬字的重音实在过沉,视线实在太冷,又像在说别的什么事、什么人。

裴陌最恨的事,就是拖延、隐瞒、粉饰太平。

温絮白既然知道婚约,从一开始就不该来招惹他。如果是碍于裴家,不得不来见他,就该在第一面和他说实话。

他们落到这一步,是温絮白咎由自取。

这道理没错,任谁来评理都没错,所以教练的一肚子话也噎在胸口,只能艰难申辩:“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裴氏……”

“他还是裴氏的代言人,以后向综艺娱乐方向发展,商业价值不会跌落多少。”

裴陌说:“让他去学表演,找个老师教他。需要他拿金牌的时候,我会安排几场比赛,让他赢。”

教练的神情在这些话里变得极为难看。或许是因为错愕愤怒,又或者是这些天压抑的冲动,他径直问裴陌:“您是在报复吗?”

裴陌蹙紧眉,视线沉下来:“你说什么?”

他不认为自己的安排对宁阳初有什么不好,宁阳初游不出成绩,作为运动员的生涯就已经结束了。

不如趁着成绩还没跌得太惨,利用现有名气趁早转型,更换赛道发展,对宁阳初和对裴氏都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