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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的内部空间不算宽敞,庄忱和系统一起挤在后座,旁边放着滴滴作响的剧情崩坏监测仪。

他还是第一次做鬼,身体轻盈得十分不习惯,还要抱着膝盖,防止从车窗灌进来的风把他的腿吹走。

“发病的时候,我一般都躺在这。”庄忱给系统介绍,“这么躺着舒服,还不容易被血呛到。”

再障性贫血的患者,流鼻血是家常便饭,要是一直停不下来,就必须要去医院处理。

温絮白会随身携带大块毛巾,他独自生活时,几乎不必打扰旁人,就连他惯穿的白衬衫,都很少会染上血迹。

他尽力保持干净整洁,不让血弄脏其他人的物品……但这病严重起来,不会给他太多自主的机会。

温絮白在十二岁时得了这个病,在那之前,他是学校攀岩社的社长,也很擅长跆拳道和网球。

十二岁的温絮白有很多愿望,包括登山、远足和雨林徒步。后来这些愿望在一场漫长的病里消散,他最想做到的,变成不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很可惜,就连这一件事,他也做得不算十分好。

庄忱看了看崭新的脚踏垫,就在几个月前,温絮白深夜被送去医院,还咳得上面全是血。

……这样一想,裴陌还真是很惨。

明明有这么严重的洁癖,一个洗手间都要清理一星期,却不得不忍耐温絮白的病。

——忍耐蜷在后座的温絮白,被病痛折磨得泛出涔涔冷汗,仓促捂住口鼻,血从指缝间呛出来,弄得到处都是。

惨透了。

活该连刷七天厕所。

庄忱靠在后座上,手臂闲闲搭在窗边兜风,看了看半透明的右手,虚落在腿旁空出的位置。

虽然这样有点奇怪……但他有时还是会想,温絮白应当被足够正式地告知一个道理。

该有人告诉温絮白:生病不是错,弄脏了脚踏垫也不是。

裴陌有的是钱挥霍,一个厕所都能连刷七天,车当然也很容易就能清理干净。

既然裴陌有钱有时间,愿意亲自盯着人清理,就让他去弄。

这些钱是裴陌公司赚的,裴陌的公司第一笔启动资金是家族的股份,裴陌之所以能继承那些股份,是因为和温絮白结婚。

温絮白并不欠裴陌什么。

温絮白痛得发抖,消瘦的后背一块一块脊骨凸出,大口呛咳着咯血的时候,该说的是“我很疼”、“帮帮我”,不该是“对不起。”

不该是“弄脏了,对不起”。

……

漆黑的豪华保时捷骤然急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