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瞳直直看来,恍惚间,竟像是在邀请她一般。
这于礼不合。
可…对方是席澈。
下一瞬,身体早已做出了反应,小幅度地微微前倾。纪黎犹豫两息,还是顺势伸出了手。
月落梧桐枝,宫门将将下钥,钟声从吴宫四角传来,寂落之音,如覆一层霜。
朦胧夜色下,空气中暗香浮动弥漫,车轮滚滚,连带着风声好似都比别处要大很多。
锦衣卫千户的马车,守城的兵卒自是不敢阻拦,做做样子便放了行。
待到了地方,月亮渐渐从云层中显露,它的光线照着新掩埋的坟土,更显现出一种凄凉的冷调色彩。
墓碑之上,淡淡的灰白被灰黑所取代,寥寥几字,便书写完将军的一生戎马与满腔荣耀。
只余下翻过去的最后一页,冷凄凄的。
那一瞬间,纪黎的心脏好似在猛烈收缩,灵魂都在被割裂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弯下了腰,痛得她呼吸错乱,几欲干呕,却在抬眼时,看到身旁的人,正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
入目,是席澈带着忧色的眼眸,“做噩梦了吗?”
少年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
他就这么看过来,荧荧烛火下,眼尾处那颗淡淡的红痣愈发显眼。
梦境与现实仿佛再次交叠。
纪黎微微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