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扶苏惊讶了一下。
“不过这不重要,你先告诉我,刚才你跟李先生说什么了,把他气成那样。”
扶苏从两三岁的时候就总往章台跑,这来往于章台宫的大臣们谁不认识他啊,这人能认出他也正常。
不过这人好像不是咸阳的官啊,看着眼生呢。
韩非看着扶苏眼中快溢出来的好奇,一时无语,他也没想到秦王长子居然是这样的性子,见到教导自己的先生被气走,居然还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未免不太合适吧。
但韩非没兴趣替李斯讨公道,李斯整天想着要灭掉韩国,韩非巴不得他不受秦王长子待见呢,越惨越好。
韩非行了一礼,回道:“非只不过是将…秦王所说转述给廷尉而已,并不知…他为何不悦。”
这人说话怎么慢吞吞的,扶苏疑惑。
还有,这人对他父王的称呼也奇怪,秦国的大臣怎么可能会说‘秦王’?都是直接叫王上的。
所以这人不仅不是咸阳的官,连秦国的都不是!这是六国的使臣。
想想最近在咸阳的他国使臣,够资格得到他父王接见的,也就那么一个了,而再想到这人两次刚开口时说的‘非
’,本来扶苏没在意,现在这么一想才反应过来。
这是他的名字啊!
扶苏惊讶地指着他说:“你是韩非!”
韩非也惊讶,又行了一礼答:“非…惶恐,长公子如何认识在下?”
扶苏:“我……我在父王那里看见过你写的书!”
韩非脸上的惊讶就没下去过,秦王既能让扶苏翻看自己桌案上的书,看来还是遵循周礼,属意长子的。
既然如此,这位长公子的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韩非顿时就有了更多的耐心:“不过…几篇拙作,竟能得…到王上与长公子的赏识,实…乃非的荣幸。”
扶苏微笑:“先生的书若是拙作,这世上的书可就没有几个字能入眼的了,只是太过深奥,我至今还没看完,不知能否请先生讲解一下?”
这儿又不用考阅读理解,所以扶苏大胆地找原作者解读他的书,这别人做的注解再好,又哪里比得过原作者理解得透彻。
哎,他这辈子可太会投胎了,要不是穿成扶苏,哪里有这种便利。
早就听过一遍秦王真情实感的读后感,韩非对秦人喜欢自己的书这件事,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毕竟上有所好下必从焉,但就连九岁的秦王长子都喜欢,这实在是他没想到的。
一般来说,自己写的书能得到别人喜欢,这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何况两个谜弟一个是秦王,一个可能是下一位秦王,换成其他人早就高兴地不知所措了。
韩非不是,他一点都不开心。
他写的可不是什么闲书,那是法家著作,本身也是韩王的劝谏,如果韩王、甚至是韩国任何一个王族喜欢这本书,韩国可能都还有救。
可偏偏喜欢这书的,体会到其中深意的都是韩国的敌人,因此得到壮大的也是敌国,这让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尤其是,对比自家胡子一大把,只长年纪不长脑子的韩王,再对比面前这个,九岁就知道研读‘法’与‘术’的秦王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