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贵为公卿大夫,有些人也忍不住心里慌乱,好在都是秦国肱骨,个顶个都是有实干才能的,关键时刻就算是慌乱,心里想的也是如何保住咸阳,而不是从哪条路逃跑最为妥当。

其中以姚贾最为忠勇,当秦王命众卿献策时,姚贾直坐起身,走到殿中行一揖礼后道:“贾愿为王上分忧。”

嬴政抬眸:“哦?卿当何为?”

姚贾肃然道:“齐国相后胜贪婪成性,多年受我秦之重宝,今次联军独独没有齐国,可见成效。其他五国之中,类后胜者众,只要许以财宝,定能说动五国重臣,劝其主退兵。”

嬴政若有所思,片刻后颔首:“此法可行,只是……如今秦与五国大战将起,此时出使危险重重。”

姚贾深吸一口气,再次深揖,郑重请求:“贾愿出使,以绝其谋,而安其兵。”1

嬴政神色莫辨,冕旒上串的珠玉遮住了臣子揣测上意的可能,却遮不住帝王具有穿透性的目光,似乎是在审查,这个主动提出要战时出使的臣子,是否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勇敢。

片刻后,王有了决断。

“那就依卿所言,着资车百乘,金千斤。”

听到这儿,姚贾已经双眼放光,心想为了秦王的这份信任,他也要拼尽性命劝退联军。

但是,嬴政觉得这还不够,姚贾走的时候,还带上了一件秦王的衣服,腰间挂着秦王的剑,一应派头看得其他人都眼热,恨不得取而代之。

战事不等人,姚贾走得也匆忙,倒是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姚贾走后,嬴政又派上卿蒙骜率军驰援吕不韦,倾一国兵力死守蕞城。

姚贾果然没有吹嘘自大,他先后出使了韩魏楚赵,以口舌之利搅乱四国,致使联军内部产生分歧,任凭庞煖与春申君如何殚精竭虑,都无法让五国同心协力,等秦国主力军一到,顿时溃不成军,纷纷败走。

而与此同时,咸阳宫内苑,楚夫人的住所,宫人们行色匆匆,面上隐约有担忧期待之色。

“多久了?”

“朝食过到现在,恐有三个时辰了。”

“这,可曾禀报大王?”

时人生育困难,别的她们不清楚,却知道生产时间拖得越长就越不利,不仅孩子会被憋死,就连母亲都有丧命的危险。

楚夫人虽怀得是头胎,但自早上发作开始,痛呼不断,血水更是一盆一盆地往外送,恐怕就要不好了。

可是没人敢去打扰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