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的春日之中,那昳丽秀挺的少年,如涉水而来的洛神。

“你是哪里伺候的?”一名太监吆喝着问。

江河面无表情地上前,垂着眼,“小河子见过几位公公。”

他身上穿着蓝色的太监服,虽然大家穿的都是蓝色,但明显穿在他身上,便显得更合衬。

那边衣服袖口领口绣了不起眼花纹、布料质量更好的太监笑眯眯的,看着很是和气,只有熟知他的人方知道,越是和气,行事更是狠戾。

他是这群太监中的领头人。

“你叫小河子?”他伸手握住江河手上的大剪刀,哎哟地叫一声,“看你的年纪不大吧?这剪刀也太重了,工作一定很辛苦吧?”他暗示性地想要握住少年白晳的手,“你想换个工作吗?”

江河不着痕迹地移开手,那大剪刀在他手里一转,一点儿也不重。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清棱棱的,让人心里不免生出几分寒意。

旁边的太监十分有眼色,“咱们旺公公可是淑妃娘娘殿里伺候的,位高权重……”

这几乎是明示,这群太监笑得格外暧昧。

宫里的太监比起那些主子而言,会玩的花样也不少,甚至太监与太监之间,欺辱的手段更可怕。

旺公公?汪公公?我还喵公公呢。

江河低头,嘴角微抽,他垂眸掩住眼中的厉色,语气怯懦,“小的,小的……松公公……”

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字。

对面的旺公公其实什么都没听清,只听清“松公公”的名字。

松公公?

旺公公的眉头拧起来,神色不愉。

不过这事也不需要听清楚,松公公要么是这小太监的上司,要么就是他姘头,反正都是妨碍!

旺公公再次瞅了瞅江河那张脸,遗憾这地儿不够保险,不然……

他背着手走过来,微微低头,那姿势让江河眼角抽了抽,大家都是男人——虽然是没根的,但男人想做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江河差点吐了,神经在崩与不崩之间反复横跳。

“小河子,伺弄这些花花草草,看着怪可怜的,不如改天咱家去求求贵人,将你调到贵人身边伺候,如何?”旺公公装模作样地说。

江河面上一副感激涕零之色,至于心里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男人的话最听不得,就算是不男不女的也一样。

旺公公见他上道,十分满意,离开时依依不舍,给江河塞了条沾满太监用的劣质香粉的手帕,让他收着,这可是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