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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老头哭声渐渐平息之后,齐陵给自己介绍了一下,“我叫齐陵,我奶奶是阮可黎。”当然,这个前提是阮可黎的确是他爷爷的发妻。

“齐陵……”那老头轻轻念了念齐陵的名字,随后他摇摇头,目光依旧盯在齐陵的脸上,又片刻,他才压低声音道,“你应该叫阮陵,而非齐陵。”

“齐涌当年是靠着可黎从阮家带走的钱,才发展出名堂让齐家认可他,按照他和可黎的约定,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要跟着阮家姓……”

老头声音里不可抑制地带出点愤怒,他愤怒也并不止于他说的这些,齐涌对阮可黎可不仅仅违背承诺那么简单。

“那个畜生!”想起什么,他语气颤|抖地骂道,再抬眸却发现作为被齐老爷子养大的齐陵,并无什么愤怒的反应,甚至连惊讶都算不上有。

“没关系,你想骂什么都可以骂,但你得向我证明你言语的准确性,我……不会成为任何人复仇的工具。”齐陵眸光微微低下来,凌厉和寒光一瞬间乍现,那老头显然被震慑住了片刻。

这个片刻,他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他认识的那个齐涌教导出来的了。

他沉默下来,又片刻,他自我介绍道,“我叫陈泊鸣,我和可黎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高中毕业那天,我和齐涌一同向她表白,她选择了齐涌。”

这是陈泊鸣一早就知道的选择,阮可黎要的是能带着阮家一起复起的丈夫,而非他这种文弱书生气的普通人。

他表白只是为自己那段从小倾慕到大的感情,做一个必要的终结。

又两年消息传回来,齐涌是北城齐家的少爷,虽是私生子身份,可这消息传出来,就表示他被认回去了,一样拥有继承权。

陈泊鸣退休有十多年了,可在退休前,他是北城一所大学的教授,他和阮可黎之间经常联系,但更多是书信往来。

陈泊鸣说到这里,他走到他房间床铺边,微微躬身,从里面拉出一个箱子,打开,再从里面抱出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放着好些信件,这便是他给齐陵的证明。

齐陵接过木盒子,他轻轻翻阅几张,然后听陈泊鸣继续叙述那些他不知道的往事。

因为利益结合,齐涌和阮可黎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在外他们自然是人人称羡的夫妻,可其实他们私下里相处很是冷淡,但阮可黎一直都算安慰的是,齐涌没给她弄什么私生子回来。

随着时光流逝,阮可黎也一直怀不了孩子,她不仅是想要个孩子,廖慰寂寞,同时也想为阮家和齐家留个后,她按照陈泊鸣的意见,偷偷去几家医院检查过,她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

她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齐涌了,不管是药物原因,还是生理原因,齐涌就是记着阮可黎当年的话,不肯让她怀孕。

陈泊鸣说到这里语气一顿,他稍稍凝眉,本来就苍老的脸愈发显老了,“但这之后我和可黎的通信突然断了,我被北城大学解雇,辗转回到h城的大学继续教学。”

“我托朋友帮我仔细探听,可黎的消息也几乎从齐家传不出来,大致一年后,我朋友告知我,她怀孕了,已经生下一个男孩。”

如无意外,那个男孩应该是齐柏了,陈泊鸣其实很了解阮可黎,她并不爱齐涌,当然,她也不爱他,她人生的信念就是她的长辈灌输给她,让阮家恢复到当年的盛况。

为此,她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所以那个孩子是不是齐涌的,她未必会在乎,只要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就行。

“我没有再着急地回北城去,可不到三年的时间,我朋友再次告诉我……可黎,可黎她疯了……”陈泊鸣基本无法想象像阮可黎那样冷静理智的人,会被逼到发疯,这四年的时间,她遭遇了什么,他也无法想象。

但阮可黎疯了,就是事实,陈泊鸣回到北城,想了各种办法,一次偶然他的机会,他才得以接触到阮可黎,但即便面对他,阮可黎也认不出他来了,她变得苍老可怖,充满了不可理喻的攻击性。

也在时隔多年的那一次,他和齐涌见上面了,其实他和齐涌曾经也算是好友,甚至他还郑重拜托过他,要他好好珍惜和爱护阮可黎。

齐涌应了他,然而这就是齐涌摆在他面前的“珍惜”和“爱护”。

“这是最后一次,我允许你来探视我的妻子,”齐涌居高临下,言语和神色都相当冷酷,他早就不是陈泊鸣一开始认识的那个齐涌了。

“陈泊鸣你自诩读书人,你的道德和修养呢,对他人之妻这么关心,合理吗?”

“我不关心,不联系的前提是你能让可黎过得好,而非把她逼成了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