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重华却是事出无由,仿佛被楚棠看着,会暴露他的心虚。
沈万与沈夫人态度热情,楚棠便答应过来小住几日,带了几套时令的衣裳,咕噜和小灰母子几个肯定是要带上的。霍重华也注意到了墨随儿拎着的竹笼子,那一只圆肥的灰兔似几分面熟,它再怎么墩肥,头顶那一簇小白毛尚在,且它身边的趴着的几只花兔子又是怎么一回事?霍重华心头微愣之际,人已经走下石阶,很自然的与沈万,沈夫人见礼,“在下霍重华,与沈兄是好友。久闻沈伯父,沈伯母之远名,今日一见,是晚辈之幸。”他长揖,又是虚手一请。
霍重华在替康王办事时,获知通州运河一带也有沈家的生意,而沈家却是远在金陵的,由此可见,沈家绝对不会是简单的富甲一方,若无手段和谋划,是轮不到通州水运这块肥肉的。
沈岳在信中提及过霍重华,沈万闻此言,一下就认了出来,朗声大笑:“既是我儿之友,那便是我沈家的贵客,霍公子不必客气,我沈家没有那么规矩。”
沈夫人同是和善一笑,说话京城的公子哥就是斐然,她原以为自己的儿子已是俊逸绝伦的,在金陵鲜少有比得过沈岳的人,今日一见霍重华,沈夫人还真有点嫉妒的味道。
一众人入了府门,沈岳有阵子没见着楚棠了,见她面色红润,便知日子安好,就寻了话题问:“棠儿,你何时养了四只兔子?”
楚棠对这个问题不知作何解释,她能当着霍重华的面,说并非自己自愿的么?楚棠莞尔:“小灰是前阵子在庄子里捡到的,瞧着它可怜便带了回来,谁料不出两个月又生了三只小花兔。”
沈鸿这时候诧异的凑了过来:“棠丫头,那你院里可有雄兔?”
楚棠摇头,她根本分不清兔子的雌雄,但海棠斋在此之前除了小灰之外,再无其他兔子,“这倒没有。”
沈鸿歪着脑袋盯着墨随儿拎着的竹笼反复看了几眼:“这就怪了,兔子有孕直至生产也不过一月时日足以。为何你捡了它回来,过了两个月才诞下兔子?”
“……”楚棠也不知道小灰是什么时候有孕的,她估计霍重华将小灰给她的时候,才刚怀上。至于生产延期……
楚棠犯难了,她更不知作何解释,总之她院子里没有物种能让兔子有孕?
霍重华他自己知道么?
一道探究的目光看了过来,霍重华四肢僵住,那立挺的五官此刻毫无表情,他怎么觉得楚棠将兔子有孕的事怪在他头上?这小畜生可曾有孕,他怎会知道?!
而且,兔子……
胸口一阵憋胀让人呼吸不畅。他很想此刻无人,将这丫头拎出来,好好问她,她那盯着自己乱瞟的小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咳!沈伯父,沈伯母,既然贵府有客,那晚辈先回去了,他日得空,再登门拜访二位。”这时,霍重华神色淡淡的道,已经不出有什么旁的情绪。
沈岳本想再挽留,但思及楚棠在此,便让霍重华先回去了。沈万看重世家子弟,他在商场上手段雷霆,识人了得,唯一不善的便是读书,幸而生了沈岳这么一个好儿子,能完成沈家老太爷的期望。沈万眼力过人,一眼就觉得霍重华身上有种不一样的气度,恐是绝世之才也说不定,便亲自送了他至影壁。沈夫人翘首看了几眼,待霍重华已经出了宅子,叹了一句:“皇城养出来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啊,这还是个庶子,要是高门嫡出,岂不更是气度绝佳。”
沈岳这时反驳道:“娘,您这话倒也不全对,霍兄虽为庶出,但才情秉性远在世家嫡出之上,恩师也言霍兄非同凡类呢。”
这厢,楚棠自带懵懂效果的眼神转了一转,霍重华当然与众不同,这个时候算什么?他将来做出来的事才叫人为之忘尘莫及。霍重华在这里,她正觉得不自在,现在他走了也好。
沈鸿初来京城,他原先在金陵是堂堂沈家二少爷,宛若一座金佛般的存在,走到哪里,旁人皆是膜拜金山银山一样的眼馋他,但霍重华却没看他一眼,这让无时不刻皆在寻找存在感的沈鸿不悦,“大哥,你那好友身上煞气甚重,我不喜。”
沈夫人这时呵笑了一声:“呵,你是看他长的比你好看吧。”
楚棠:“……”就没见过这般拆自己儿子台的娘。
沈鸿理直气壮,他年岁小,但长得高大,像他的娘舅,一张明明稚嫩的脸,拼了命也要装了老气横秋:“长得俊又何用?男人凭得是本事。”
沈夫人娘家世代经营武官,沈鸿的娘舅手中还有一家镖局,沈鸿自三岁就是扎马步练武,憧憬着将来独步天下,他以为霍重华这等京城公子哥,一定只会八股文章,却是手无缚鸡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