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凶了?
楚湛到底还是个孩子!
楚棠语重心长:“现在二房只有你一个男嗣,她二人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可要是将来傅姨娘复宠,再剩下一个儿子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天?”楚棠点到为止,剩下让他自己去参透。
楚湛面色突变,抿了抿唇,再也没有替楚娇和楚玉二人说话。
第二日,楚棠确定楚二爷独自去了张家,才放心让楚湛一人在府上修养,她则带着自己的人去了林家族学外面的巷子里,等着楚云慕,没想到他早就在那里了。
天寒地冻,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楚棠喊他上马车时,见他嘴唇冻了发紫,楚棠将自己怀里的汤婆子硬塞给了他:“二哥哥,你说吧,到底有什么法子让张家的公子今后不得嚣张?”这件事不解决,楚湛在学堂便安宁不得,张家公子能叫嚣一次,就能周而复始下去。
楚棠外面裹了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小脸套在兜帽里,粉颜玉色,看上去气色不错,楚云慕便接受了她的汤婆子,“其实,这张家公子幼时丧父,他母亲二十不到就守寡……”楚云慕不太确定自己同楚棠说这些,会不会污了她的耳朵,在他眼睛,她是干净的,纯透的,不该被这些世俗污事所染。
楚棠等着下文,“然后呢?”
她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楚云慕将视线移开,看着车帘上的缠枝纹络:“张夫人在外面养了姘头,是个年轻的戏子,还是京城莲花班里的名角儿。”
楚棠先是微愣,可旋即又让自己看上去如若无事,时下风气不如前朝奔放,男子养外室多见,还未曾耳闻有妇人也敢这么做的,这要是传出去,那只有浸猪笼的份了。
楚棠顿了顿:“二哥哥,消息可靠么?张家知不知情?这件事要是真的,倒是可以拿来威胁张家公子,他已经十三了,是他母亲的命和张家的荣誉重要,还是欺压湛哥儿才要紧,他心里比谁都有数。二哥哥,你这回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楚棠对楚云慕如何知道这些事的,绝口不提。
因为这些都不重要。
楚云慕喜欢她的乖张和聪慧,她不问,他也不做解释,只道:“张夫人每隔几日必去戏园子捧场,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张家老夫人因痛失爱子,这些年潜心佛学,张大人又牵挂朝堂,那妇人的苟/且之事才没暴露出来。”
“二哥哥,那我们现在是去戏园子直接找张夫人,最好能抓个现行,而后让张夫人去管教她那不知礼数的儿子?你以为这样如何?”楚棠问。能有张夫人的把柄,还怕她不尽心尽力去办事?
楚云慕听了出来,她并不想赶尽杀绝,这丫头……他竟不知如何评价她了。要是直接将那妇人的事暴露出来,才对是张家公子最大的打击啊。
“也好,我陪你一道过去,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咳……”楚云慕比她大了好几岁,他又是男子,很多事情都已耳濡目染,可是楚棠不一样,不过是个闺娇里的丫头,她能知道什么是‘抓个现行’?
楚棠当然明白楚云慕的顾虑,“那二哥哥带着我的人去办事,我在马车里等着你,这件事办成了,湛哥儿在学堂里才能安生,我可得好好谢谢你,我这里有大儒的孤本,谁也舍不得给,改日我叫人送去给你。”
楚云慕帮她,可不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他抿了抿唇,煽情的话不会说,回绝她亦觉得不妥,只能点了点头。
马车在戏园子外的一株落了叶的槐树下停靠,楚云慕带着楚棠的护院去了园子的后院,他似乎早就了如指掌,墨随儿这时凑了过来:“小姐,二少爷他可信么?”
楚棠若有所思:“二哥哥犯不着诓骗我,也没有任何理由骗我。至此一点就足够了。”
等了小半个时辰,楚棠终于等来了楚云慕,他还是那样风轻云淡的寡薄之相,上了马车,道:“回去吧,张家公子不日就会登门道歉,那妇人今后一定会盯着他。”
楚棠好奇:“二哥哥,你是如何做的?那戏子呢?”
楚云慕觉得这一块完全可以省去,而且他也认为此等不可描述的事情,更是不能告诉楚棠:“棠儿妹妹,你……就别问了。”
楚棠看见他微红的耳垂,忍着没笑出来。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楚云慕一派端坐肃重,像是刚刚目睹了多么恶劣之事。
当夜,楚二爷回到府上时,在小竹轩的院外徘徊了良久,张夫人竟然说事情错在张公子,而非楚湛,而且张家也是突然改了观,这让意志素来不坚定的楚二爷觉得他这次错了,错怪了楚湛。
屋内燃着烛火,可隐约听见里头的欢声笑语,是他的一对儿女……不,是他和她的一对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