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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灵的眼睛真的很毒,嘴巴也利得像刀,还一刀见血。

诚然,从最开始,叶少卿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认知、生活习惯、制度、信仰,一切的一切,他既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孤独旁观者,冷眼看着周遭的一切,仿佛跟这个世界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偶尔有交集,却也能随时挥手告别,就像他辞别温青泽和老陶那样,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踏上新的旅途。

他曾经考察过的那些古迹、旅游景点,等研究的热情和好奇逝去,就可以奔向下一个了,现在也是一样,偌大的世界,没有一个是属于他的归处。

对于这方世界的人们而言,做一名圣职者是荣耀而神圣的事,可叶少卿不同。

即使他还不明白,令自己来到这里的未知力量究竟是什么,他仍然根本不信仰那虚无缥缈的神明,又怎么指望把成为神明的仆从,当成一项崇高的事业去为之奋斗呢?

“你发什么呆呢?不试试你的新衣服?”

叶少卿从沉思中回过神,白狐蹲坐他面前,仰着头,距离近得几乎能清晰地感到鼻尖呼出的热气。

人类的心理很奇妙,总是对同为人类的他人保持警惕和疏离,而对动物往往容易放下戒心,哪怕即便知道对方不是一只普通的动物。

深黑的瞳孔与那双暗金的眸子对视半晌,叶少卿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双手齐上,用力揉了揉它头顶雪白的软毛和敏感的狐耳,轻声道:“等你恢复了人形,是不是就要离开我,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了?”

夜铮拉平的飞机耳抖动一下,突然从他的咸猪手底下挣脱出来,轻盈地跃上桌子,垂目俯视着叶少卿。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抚上爱徒的脑袋,夜铮用平静而不可质疑的口吻道:“你是我的弟子,属于我的地方,自然也是属于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