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偏偏在道观里,嬉戏是最容不得的。门规是严肃而烦多的,尤其对七八岁的孩子,最通常的就是罚跪。

跪在最高最冷的神剑殿,不准讲话,不准送吃的,只能思过。

涵墨尘那时也是巴掌大的孩子,尤其爱闹腾,与别人不同的是,人家孩子是大着胆子,光天化日的玩闹,而他则是藏着掖着,趁师父不注意,冷不丁来点恶作剧,还一本正经挂着个严肃的脸。

是以,他不但被罚跪的少,还尤其被重桦所喜爱,逢人便说,这孩子乖巧又稳重,准是成大气候的!

不过,每当那些孩子被罚跪的时候,他总会偷偷跑去神剑殿,偷偷送点吃的,偷偷讲些不怎么好笑的笑话解解闷。一来二去,罚跪也成了玩耍,孩子们乐的舒坦,当然不会偷偷找老道告状。

涵墨尘活了这二十二个年头,苦是吃了不少,委屈也受的多,只是从来未曾往心里去过。即使是现在,在众多同门面前,受此等折辱,也是波澜不显的神情,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他嘴唇紧抿着,淡然望着那些丑恶的面孔,目光如炬。

褐衣人压得满头大汗,却无法撼动分毫,无法,只好转而去踢膝盖窝。

那里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几乎毫无防备能力,只一使劲也就弯了。

两膝猛地被撞了一下,涵墨尘猝不及防的,微微朝前倒了一点,一咬牙,又挺了回去。双腿愣是铁了心似的撑直了,直挺挺的杵着。

倒不是为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啥啥的,只是这一屈,天池峰就是连最后的尊严也没有了。

“滚开!没用的东西——”忽然一柄刀挑过来,涮涮两下将褐衣人挡了开去,直逼涵墨尘的双眼而去!

顾衡风是气极了,不顾身份的提刀挥过去,大刀上扣着五个青碧色的环,叮玲哐啷的响。

涵墨尘左躲又闪,勉强避开刀锋,已是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