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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低头帮我整理我收集好的标本,鼻尖很小巧,但鼻梁比同龄人挺拔很多。嘴唇粉粉的,让我莫名其妙想到了初生的海绵。

好像察觉到我一直看他,他抬起头来。

他的眼中,也有两片小小的星海。

我笑了起来,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他懵了两秒,睫毛抖了一会儿。刚好有乌贼从他脸侧游过,蓝色荧光照亮了他的脸,投落了深深的睫毛倒影。但他只像个石雕一样,完全静止了。我被他的样子逗得更乐了,又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哥哥,我爱你哦。”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爸爸妈妈也是这么做的。亲一下嘴,说一声“我爱你”。

但哥哥显然没有电视剧男主或爸爸的觉悟,没有说“我也爱你”,只是凑过来,也亲了我一下。然后,我们俩就坐在这里,你来我往地亲了好几个回合,最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回去以后,我们俩像约定好了一般,谁也没跟爸妈说我们偷偷玩的亲亲游戏。

从这一天起,哥哥才彻底改变了。再也不用冷脸对我,变得特别温柔体贴,有时候我闹脾气不理他,他为了哄我开心,甚至还会亲手喂我吃东西。爸妈一向宠我,看他宠得更厉害,都忍不住说,你这样下去这姑娘会被惯坏的,会嫁不掉。

有句话说得好:“有妹妹的哥哥都温柔如水,有弟弟的姐姐一秒变泼妇。”我算是深刻领悟到了。

三年半以后,爸妈开始长期出差。

据说是因为深渊族大幅度袭击光海,星辰海是重灾区,有很多地区珊瑚白热化严重,鱼群大量死亡,已经开始出现了饥荒现象。爸妈去星辰海的其它城市支援救灾,一去就是大半年不回来。

然后,家里只剩下了我们兄妹俩和爸爸来的两名奴隶。在这个期间,我们感情变得更亲密了,在家里也经常躲在柜子里玩亲亲游戏。有时候奴隶做的东西不够好吃,哥哥都会亲自下厨为我做饭,然后再喂我吃。

三十年小学生涯结束,我们开始读中学。战况一直很糟糕,深渊族防不胜防,除了斐理镇,星辰海几乎全部沦陷。

中学第十二年,我七十一岁、哥哥七十八岁那一年,发生了一场大事。

爸爸的战友来电告知,爸妈被困在了大饥荒的重灾区,和外界已经失去了联络。

刚好那一天,我和哥哥在闹别扭,理由是他已经很长时间不肯抱我、亲我了,问他原因,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他离开前试图联系我,我人在学校,心在跟他闹脾气,就是不接他电话。

从老师那里得知发生什么事以后,我急得冲出学校,一路往家的方向游去。为了抓紧时间,从一个小巷子抄近路穿过去,却在路上被人在后脑上重重砸了一下,晕了过去。

之后我被吵嚷的声音、捏我脸的粗粝手指弄醒。慢慢睁开眼一看,自己正在一个笼子里,外面是鱼龙混杂的奴隶市场。我猛地跳起来,想逃脱,但金属链条铐住了我的双手和尾巴,我很快闻到了皮肤、鳞片被刮开的血腥味。在被染红的海水中,我隐隐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的奴隶编号“83”。

此后,与哥哥一别,就是二十三年。

追忆碎片三结束

期末考试到来,靠过去的积累,梵梨闭眼考,笔试成绩都很完美。但论文写得中规中矩,已经失去了对知识探索的兴趣。

搏斗论基础实践考试上,梵梨被昆蒂打到昆蒂党集体喝彩,而且爬在地上,连起来的动力都没有。

然后,无声无息的,上半学期结束了。假期里,梵梨辞掉了“海族舰艇”的工作,买了一堆速食品放在家里,每天都窝在床上,静静等待大片大片的记忆涌入脑海。除了偶尔同学会打电话关心问候,询问星海的下落,羽烬时不时敲敲门,隔着门板说“梵梨姐姐肚子饿了吗”,她几乎要忘记还有自己这号人物存在了。

尽管如此,她却会经常想起小星海上中学以后的脸。是她在陆地上转校生的复刻版,没有转校生那么皮,眉宇间有几分冷漠、贵气与疏离感,隐隐有了她男朋友星海未来的样子。

现在她看不到未来,只能凭借着越来越多关于星海的记忆支撑着精神世界,哪怕真正的星海根本不认识她。

在没有获取新记忆的阶段,她常常一个人在圣耶迦那的街道上漫游,途径“海族舰艇”时,她看了一眼对面的魔药监局大楼,想到自己曾经和星海说,我们终于到圣耶迦那了。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工作,结婚以后,你来接我下班,我为你做早餐,周末我们牵着小宝宝,一起去附近的藻园玩,就这样当一对平凡小夫妻,一代又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