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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陷在梦里,前尘往事,像泰山一般压在身上,我压抑难安,醒来喉咙干涩,枕头已被哭得湿透。

我起身穿戴好衣物,这才发现木格子窗外晨光熹微,天色未明,原来起早了。

再回去重睡似乎又没了睡意,索性便推开房门,打算在院子里做一套健体操。

晨昏交替之时,混沌不明,院子里竟站了一个人影,长身玉立,风吹不动,吓得我几乎脱口惊叫出声。

便就这样呆呆相望,空气仿佛停止流动,我与那人,一个站在院子中央,一个站在房门口的台阶上,一双黝黑双眸,一双微肿红眼,你瞧着我,我瞧着你,谁也不肯开口说第一句话。

有早晨的清风吹过,落在我二人身边,清爽宜人,似乎要将心思一并吹走,你我本童心,奈何入凡尘,如果不是这样的相见,如果不是那样的相遇,如果不是这般和那般,我和你,还会走到这样的结局吗?

东边的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有叽叽喳喳的麻雀落在枝头,又落在地上,昨日的簸箕里还有昨日的饭粒和吃食,几只麻雀啄两口,便急急忙忙受惊飞走,瞧瞧没有动静,便又扑梭梭落下。

那人终于有了动静,一步、两步,走到我跟前。

他比我高了半个头,可我这会儿站在台阶上,便与他一般高了。

他说:“我昨日问明白了,他是你在裁缝铺子里的师兄。”

我说:“好。”

他又说:“我昨日不该急怒攻心,将桌椅踹翻。”

我说:“知道了。”

他拉住我的手,“婉儿,是我将事情搞砸了,昨日明明那么好,我们一起带着新唐出门,又一起买菜做膳,你陪着我吃酒,冲着我笑,婉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