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页

二楼较之一楼,布局上并无多大不同,只是天长日久的住户不同,味道却淡了不少,那种长久不曾洗澡散发出得酸臭味,也几乎闻不出来。

月娘当场便定下来,“就这间了。”

伙计做了个揖,我给了他一贯铜钱当做订金,他接下,又嘱咐了几句,“两位娘子,这会儿趁着天没黑,赶紧去街上吃些吃食,天黑前千万回进来,这儿兵多贼少,但并不见得有多安全,兵油子若是喝了酒,只怕比贼人更猖狂些。”

我与月娘被这伙计唬得发愣,把两个小包袱放在床头,又去一楼天井打了盆清水,把脸和手洗净,又用一块烟灰色麻布把头发包起,这是成家的妇人特有的装扮,我与月娘之前没考虑周全,为掩人耳目,还特地将头发散了下来。

眼下一合计,觉得还是有家室的妇人身份更保险些,这才改换了发型,包着头发出门去觅食。

初春的天气,跟冬天并无差异,申时的梆子敲过没多久,东边的天空便渐渐有些擦黑。

我与月娘急急去街上觅些吃食,酒楼里自然去不得,中午吃了碗素面,嘴里寥寥无味,从客栈出来往东过了两条街,便看见一家烧饼铺子,挂着一张白色旗帜,上面画着一张圆圆烧饼。

我立时便觉出肚中饥饿来。

谁知月娘又不情愿起来,她父母娘家是南方人,虽在北京城里生活,但家中还是吃惯了米饭,甚少吃些面食,中午一顿素面,她已吃得味同嚼蜡,还多了半碗出来,未曾吃完。

她从小生活优越,嫁人后又是正妻身份,何曾吃过这些个苦头,哪里像我,在司徒陌身边三年,头两年里,每日只得些青菜豆腐馊米饭裹腹,早已练得一嘴不挑剔的味蕾。

我初始只想着路上如何困顿,又担心生病或是体力不支,古代没有特效药,发了寒热,都得在床上躺上个三五七日,方能自个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