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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根本连惊叫都发不出声音,漫长的黑夜与白昼交替,熬光了我们所有的精气神。

城门外头依然在鏖战,我终于目睹战争的残酷,我叩问苍天,何时才是尽头,我的丈夫,是否还存活?

苍天不语,大地不语,古老的城墙一样也不语。

于是我落下泪来,我与月娘抱在一处,哀哀哭泣,这人间可怖,哪用死后才见地狱,地狱根本就在眼前。

晨鼓敲响的那一刻,德胜门的城楼上,几只号角同时吹响,英风烈烈,月娘笑起来,“是胜利的号角,要开城门了。”

我大惊大喜,抱着她的胳膊摇晃,“当真?莫要骗我。”

月娘高兴地落下泪来,“不骗你,五只号角一起吹响,是敌人败退了。”

我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德胜门五米多高的城门缓缓地,一点点地拉了开来。

当先一队骑兵率先入城,完好的马匹所剩无几,我往外面一望无际的荒野望去,剩余的步兵分作两队,一队抬着伤员缓缓移动,还有一队留在战场上清点战利品。

到处都是被丢弃的铠甲和武器,留下来的士兵从东到西,列着队伍一路捡拾,被搜罗到的完整的部分堆积在护城河的对岸,很快就高耸成一座小山。

我叹口气,慢慢将身子隐入城楼下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