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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攥紧了手心,端坐着。僵硬得脖颈都不能转动一眼,只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啊。

那个人离她这么近。

只要一掀车帘就能望见。

可是望见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又一回,故人相见不相识。

而司马煜确实是不耐烦的。崔琛跑了,卫琅去追了。偏偏他追不得——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呢,他明知对方是清河崔家的人、北燕来的使者还追过去,就太不识大体了。他阿爹不抽他才怪。

他也不擅长善后,草草问完了话,就一个人到一旁画圈圈去了。反正有谢涟在呢。

想起谢涟就又腹诽不止——真是太不仗义了!

他驱马远远的在一旁踢着土里草根,十分无趣。

不经意的望望那辆牛车,总觉得有些眼熟。却也懒得多计较。

直到阿狸六叔致谢,牛车缓缓的行远了,他才电光火石般将一切联系起来。脑海中牛车悠然驶过街巷,车上少女声音清脆如水击白玉,瞬间便打乱了他的心境。

但他依旧只是望着。

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脚。令他只能望着。

甚至连望着都不许。可是有一些渴求,便是本能也无法克制。

他就这么放任他们一次次的擦肩而过。

也许擦肩而过的次数多了,便连凝望的渴求也消失殆尽了。

那个时候,纠缠不休的孽缘,也就斩断了吧。

展眼冬尽,又是一年元日更新。

人日天晴,皇帝在华林苑大宴宾客。

皇帝已经知道了司马煜和崔琛间的——也或者是司马煜对崔琛单方面的——龃龉,怕他胡闹,将宴会弄砸了,便不许他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