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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才终于想明白,却已经晚了。他已失去了阿客,再寻不回了。

他就在那尸身旁站了一会儿。对苏秉良他依旧无话可说,就只有浅淡的寂寥,如见旷野荒芜。他想,其实阿客说的是对的……先帝临死前依旧要记起兄长递给他的那盏毒酒,未必不是给自己寻一个理由,对抗心里的后悔。

他在屋里只站了一会儿,便有人进来催促,“陛下,时辰不早了。”

苏秉正道:“知道了。”再看了一眼苏秉良的尸身,才又说,“着人好好安葬了吧。”

无人敢多说些什么,忙应下了,“还有些遗物,额外收在一处,陛下要瞧瞧吗?”

苏秉正道:“都随葬……”片刻后忽的想起,这里面也许有些信物,不好随意放任在外的,便又道,“都处理了吧。”

这一日苏秉正也只想一个人待着。

他心中烦乱或是消沉时,就只爱在窗前临字。想见与阿客偎依着扶笔润字,心情固然越发的难受了,可从回忆里汲取一些暖意,总是能更熬得过些。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从阿客的阵里走出来。

采白为他侍奉茶水,瞧见他的神色,便有些欲言又止。

她少有这么不利索的时候,苏秉正固然自己都积郁在心,也少不得要问一句,“姑姑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