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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也没有多深的交情,不过说些宫中琐事。聊得颇有些心不在焉。

这一日三皇子却不像王夕月说的。放他乱跑了,他也已经安静的坐着,仰头看阿客。也许觉得看得不够霸道,忽然就把手搭在阿客腿上,扶着站了起来,又这么盯着阿客看。

王夕月就笑道:“他嫌你不跟他玩。”

话音还没落,三皇子已经扶着阿客开始往她身上爬。他还站不十分稳,一面爬一面往后仰着倒,行进得十分崎岖。

王夕月也十分好奇他要做什么,便抿唇不做声,阿客就小心护着他别摔了。便见他跋山涉水的终于爬到阿客腿上了。然后就岔开脚踩在她腿上,拽着她的衣服,挡在了她面前。可他还不够高,依旧不能正对阿客的脸,便拽着她乱晃,想让她低下头来。

王夕月笑得打跌,“我说是嫌你不跟她玩吧。”便从背后将他抱起来,他的手脚乱踢着,螃蟹般不肯就范。却也不哭闹。王夕月圈不住他,怕摔了他,忙将他放下。他于是又开始往阿客腿上跋涉。

王夕月这才有些不自在,哭笑不得道,“这么小就知道喜新厌旧了!过来,我今日非要抱你不可。”说完了又觉得不对,瞟了阿客一眼,见阿客混不在意,方不再言语。

阿客笑道:“已经够不讲理了,你还这么教。”

王夕月笑道,“这可不是我教出来的……”

阿客也不答她,箍住他的腋下,将他高高的举起来。他这一回果然没有乱蹦,反而低头望着阿客,咯咯的就笑起来。阿客将他放下时,他终于不在乱折腾。就那么在阿客腿上一蜷,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拽着阿客衣上宫绦,猫一样睡了。

王夕月望着他的睡颜,想到她初来时如何艰难的哄他不哭。心里一时竟不知是什么滋味。这孩子确实太早慧,居然到现在,也还记得卢佳音——也未必记得那么清楚,可显然还是有印象的。这印象随着日后卢佳音的往来,必然要渐渐的加固起来。

不过,这也是阻挡不住的。这孩子的生母毕竟是文嘉皇后,而文嘉皇后一系唯一的亲人,便是卢佳音的同胞兄长卢毅。日后他长大,必定不会亏待卢佳音。这份情分她总是比不过的——这也是她交好卢佳音,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从一开始,她也没想过要这孩子彻底待卢佳音若路人。毕竟她只是庶母,再亲些,也不过是养育过他的庶母。

只因沾了些文嘉皇后的光,卢佳音就要比她省事多少!

王夕月暗暗的在心底叹了口气。

阿客让三郎在她腿上盘了一会儿。瞧见他睡了,才将他抱起来,小心的交到王夕月手上。王夕月将他抱回床上安置好,吩咐乳母照看,才对阿客道:“这孩子记性极好,连大人也要惊叹的。”且他也不光记仇。

阿客知道她的心情,也不接话,转而轻问:“会叫人了吧?”

她学话快,幼时母亲也得意,总说她不足七月而能语,是最聪慧。苏秉正幼时虽沉默寡言,可学话也极早。这孩子集他们两人的血脉,大约也不会太晚。

她一提,王夕月果然就将那似有若无的消沉给甩开了。与有荣焉,迫不及待的炫耀起来:“会,前日陛下陪他玩耍,他忽然就抬头叫了一声‘爹’,吐字清楚着呢。陛下还不十分信,逗弄着他又叫了一遍,才信了。那日各宫里不是赏了饴糖吗?就因这件事。”又道,“太难的字也不会说。想出门了就抬手指着,道‘嗯!’”王夕月一面学他一面忍不住就笑起来,“聪明着呢。”

阿客道:“真好……”

她不觉就流露出羡慕来。王夕月才平衡了些——再怎么得天独厚,到底也比不过她与这孩子朝夕相处的情分。

便也跟着岔开了话题。一面携着阿客的手坐下,一面低声问道:“那日陛下回来,似乎发了些脾气。虽则是小事,可也不能一头雾水。我便插嘴提点你一句。”

阿客还真不懂这揣测君心的谨小慎微,然而也领她的提点。想来一会儿,道:“我倒没觉出来——像是李宝林吹的那曲梅花落吧。”

王夕月就叹道:“只悄悄的与你说。陛下与你在一处,便是喜欢你。你援引什么美人来,固然显得自己大方,却要令他寒心。”

阿客就想起往事。兀自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原来还有这个讲究。”

王夕月道:“我也不怕多跟你说一句。你不去援引,也莫让人算计了你的门路。旁人也罢了。你生就这般模样,更该加倍谨慎。”

阿客点了点头。当年她对苏秉正无心,多少美人借着朝见她的机会,在苏秉正跟前露脸显才。她都浑然不放在心上。苏秉正也掩饰得好,未曾她跟前露出痕迹来——也或是流露过,她没在意?她便一直没想到,他竟对这种事这么强烈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