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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客已卸了钗环,连衣裙也穿戴得不是那么肃整,芣苡忙忙的就要帮她收拾,苏秉正已经打了帘子进来。

外间雪还没停。他披风上零星沾了些雪花,带了阵凉气。阿客上前帮他解了披风,又将备好的热茶奉上去。苏秉正接了灌下去,倒是:“瑶光殿路远了些,往来都不方便。”

阿客觉出他指尖凉,就握了他的手,道:“臣妾住着还好。”又吩咐芣苡,“去备热水来。”

苏秉正抬手止住,道是:“热水不急。先吩咐膳房去做几道热菜,温一壶酒。”

芣苡如令去了。

苏秉正瞧见书案上铺开的花样,便上前细看。不过是寻常的四喜五福图。忽而又想起什么,道:“说起来,朕还不曾见过你的手书。听闻你将素来的手稿都烧尽了,不知是什么缘故?”

阿客上前拾了笔匀墨,道:“那阵子只觉往事如尘,想与过去了断。便毁了不少旧物。”

苏秉正道:“往事哪里是这么容易了断的?”

阿客道:“只是不能如愿罢了。”便不再说话,只提笔在宣纸上书写。

那挥洒间的从容,是苏秉正早熟悉了,也早预料到了的。可那笔字还是如刀口割在了他心上,锋利而轻薄的疼起来。他靠在阿客身后,将她半抱在怀中。她发间有梅花的清香,脖颈上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细碎的鬓发抿在而后。

那饱满的墨迹书写白宣像花朵蜿蜒盛开在枝桠。阿客写得一笔好字,如美人簪花,展袖起舞,长风流云倏然而过。最是秀美流畅。他便师承于此,再不会认错。她写的是:“女箩自微薄,寄托长松表。何惜负霜死,贵得相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