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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再次举杯,唱道,“天地迢遥自长久,白兔赤乌相趁走。身后堆金拄北斗,不如生前一尊酒……”

郭妃怔了怔,接过来,饮尽。

叶娘见她慷慨喝了,心里高兴,便执起牙板,边敲边舞蹈起来。

她跳的不是娱人之舞,而是相邀舞。

叶娘挥袖、折腰、旋转……面带快活的笑容,眼睛追逐着她,时近时远的向她邀舞。手中牙板时而噼噼啪啪紧密如鼓,时而不急不躁缓长如箫。很奇异的,她居然能读懂她哪一段舞步、哪一簇牙板是为了向她炫技,引诱她动摇。哪一段舞袖、哪一声牙板是在含蓄等待,邀请她来分享快乐。

她确实不爱歌舞,可她也确实是会跳的——虽说国朝的筵席相邀舞是男子的舞蹈,只有男人才被允许在大庭广众之下以舞蹈展现快活,女人的筵席是不适宜呼喝舞蹈的,可谁叫她自幼叛逆呢?她就是看了、学了,然后记住了。谁能奈她何!

她于是展臂,在叶娘的牙板声中,傲慢的以一段在她体内压抑埋藏了十六年的舞蹈,回应了她的邀约。

而叶娘眼也不眨的看着,在她羞恼的质问,“你让我自己跳?”时,才忙醒神般跟上。

跳完她只觉神清气爽。

身旁叶娘却安静了。她扭头看叶娘一眼,见她微红着脸不敢抬头,竟是大感畅快——这一夜尽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走了,也该让她知道知道轻重了。

时候不早,她竟陪个小丫头片子玩闹,还玩闹到这个时候,真是鬼上了身。此刻明白过来,然而要说有多后悔,却也不至于。

只懒懒的道一声,“我乏了,就到此为止吧。”

“嗯?……”叶娘似是被惊了一跳,抬头看向她,片刻后便回过神来,忙又低下,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