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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柳世番几乎已接受了郑氏发昏把云秀撵出家门,而云秀发狠当真离家出走的脑补——毕竟郑氏确实就有这么蠢,而云秀看上去也真有这么愣。加之郑氏着实为此受了不少罪,生育四囡时差点就没救回来,他心底是想揭过这一页,回头好好过日子的。

死者长已矣。虽说弄丢了一个女儿的事已心结难解,但柳世番真不想再来一次三婚了。

谁承想,偏在此时,云秀出现了。

想到她受的那些罪,柳世番一颗心便如汤浇火炙,手都在发抖——他官至宰相,他的女儿却被人卖为奴婢。那些胆大包天的人牙子,仔细别落到他的手上。

那小姑娘终于再次来到他面前,依旧低着头不做声。

柳世番抑制着心情,试探道,“你可记得自己姓什么?”

回答只一个字,“柳。”

——她记得。

“那……你可还记得我?”

那姑娘抬头看了一眼。似是他的表情惊到了她,她竟愣了片刻。随即飞快别开头去,点了点。

柳世番也愣了片刻——比起稀薄到像是伪饰的哀怜和委屈,她眼中更醒目的分明是看透了人性,只待他如何取舍的冷漠。

要不是乍然重逢,他几乎都忘了,他这个女儿为何会不招人疼爱。

——在他还在被感性折磨时,她就已料到不长久的感性消退后,他会做出何种权衡。

“……你是因何流落至此的?”柳世番问。

被感性折磨的似乎换成了她。沉默许久之后,她才问,“……郑夫人是怎么对您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