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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尽管先帝有种种去英明甚远的毛病,但至少在器量上不愧为雄主,最终尽弃前嫌也力排众议,提拔他为宰相。

是先帝一纸诏书,将他践踏入泥沼中,也同样是先帝金口玉言,令他位列庙堂之上。

而他为之鞠躬尽瘁的初衷,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变的仅仅是“君恩”而已。

一言可杀之,一言可活之。予取予夺,无非如此。

要对此等庞然大物生出忠义来,得对危险钝感到何种地步?

如先帝那样的伟丈夫,正逢他功名心盛的少年时代也就罢了。年轻的新君对他这样的股肱之臣动用此般手段,未免没轻没重,驾驭失度。

良臣择主,这点傲骨他还是有的。

退位让贤吧——柳世番想。

他信手弹了弹紫薇花枝,雨滴如水精四溅。

同碰巧路过的新任紫薇郎略作寒暄。便拂了拂衣袖,往外朝去了。

出光范门,过下马桥,正要去寻自家牵马的老仆,眼前便横插进两个衣衫鲜亮的豪奴。

这个问,“这人都走没了,咱们是不是看漏了?”

那个不以为然,“宰相出行那阵仗,你又不是没见过。这还能看漏?”

“可我听三哥……听咱们王爷说,那个柳相爷是什么什么……瓢和石头……那词儿怎么说的来着?”

“……穷酸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