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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似乎是听了,回他,“朕心中有数。”

可自此之后,便再没宣十四郎入宫觐见过。

其实随着十四郎日渐年长,得见天子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天子喜爱稚子,可当仰望孺慕他的稚子长成生机勃勃、全身上下都焕发着青春光彩的少年、青年之后,他便有些见不得了。

虽还远未到“老迈”的年纪,他却已能从越长越显露出他当年风姿的儿子们身上,感受到岁月催人老、新人换旧人。

所以澧王、太子诸皇子,在天子跟前都是越来越不讨喜,常经年累月见不着他一次。

十四郎几乎是唯一的例外。

却也骤然间便被疏远了。

这阵子十四郎也常自省,他劝谏时是不是忽视了天子的感受。

柳真人一事,几乎是天子这些年来遭受的唯一挫折。

而柳真人所干系之事——求长生,也是这些年来天子最为用心之事。

结果不但劳民伤财,还差点为此将直言劝谏的韩退之给杀了,柳真人还中途跑了……诸多排场、变故,只徒然显得他像个昏庸刚愎的暴君。

以天子的心性,若不能有所反转,拿出令旁观者闭嘴的成果,心里怕很过不去。

倒更像是验证了他的年老,他的“识人不清”、“不如当年”。

这阵子十四郎也听了些传言,说天子近来狂躁易怒,动辄责打宫娥宦官。前日差点连太子也打了。

他读史书,常见丹毒令人性情狂躁的记载。便很担忧,天子是不是开始服食金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