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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师弟这算是……吃醋了?

褚掌门连忙摇了摇头,试图把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摇出去。尹师弟见他摇头,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便停下来看着他。褚掌门微觉尴尬,抽出手来答道:“尹师弟,其实,鲁大师……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一句话出来,尹师弟果然动摇了,脸上微微现出迷惘的神色。褚掌门趁热打铁,把褚承钧的身世改编成了《木莲救母?未出家版》,充满感情地讲了起来:“尹师弟,我从来也没不喜欢过你,从前不敢和你亲近,其实是别有顾虑。尹师弟,我姓褚,你觉得这个姓很多见么?”

尹师弟一点就明,试探着问道:“慎德山庄庄主,便是姓褚。”

褚掌门点点头,散开双眼焦距,用一种苍凉的语气说道:“我母亲虽然身份低微,但我父亲却不是庄里的仆人。尹师弟,你是个聪明人。不必我说,你应当也可以猜到,我父亲为何要把我送入天脉山,我这些年又为什么不敢和你们亲近。哪怕不是为了我母亲,我也不可能违抗父命。”

尹师弟忽然全身一震,双眼倏然睁大:“师父去年,当真是因病……”

褚掌门也吓了一跳,可不敢背上这个黑锅,连忙撇清道:“不是我!不管你信不信,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岂敢背叛他老人家?慎德山庄的人待我如奴婢,要打便打,要杀便杀,只有在天脉剑宗,我才过得像个人样……”

尹师弟的杀意渐渐退去,反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叹了口气。

他想起慎德山庄那些人,自己都有些可怜褚掌门了,抹了一把同情的泪水,继续洗白自己和萧大师他们。

“自从师父去世,我又当了这个掌门,他们便开始联络我,要我带着本门替他们做事。之前因为我才继位不久,门内事务繁多,又有韩师弟的事,暂时没理会他们发出的信号,上月下山采买时,褚垂裕他们便亲自上门惩诫于我。”

尹师弟身上又涌起一股杀意,但这次肯定不是要杀他,所以褚掌门不仅不怕,还添油加醋,把自己当时受的刑夸大了几倍。

“垂裕和二叔当时是受父亲之命而来,莫说鞭刑,就算要杀了我我也不敢反抗。可就在我受刑不过,几乎晕厥过去时,外头忽然丢进一枚烟雾弹,然后鲁大师就从窗口跳进来,一把拉了我就跑。后来他和我说了他的身份,他说他受了佛法点化,有心改恶从善,只是没人肯信他。

“听了他的说法,我就想到自己。我其实也想和慎德山庄断绝关系,清清白白做人,免得有一天身份败露,让你们以我为耻,甚至要杀我而后快。他觉得和我同命相怜,又感激我教他出家避祸,就想法联络姚师弟,让他把我母亲也救了出来。如今我已打定主意断尽和褚家的关系,你愿意信我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想以后退出江湖,平平安安和母亲度过一生就好。”

说到这里,褚掌门就住了嘴,低下头接着缝他的袖子,沉默地等待着尹师弟的裁决。要是尹师弟接受不了他的身份,他就退出天脉剑宗,带着老夫人投奔华大少;要是尹师弟还当他是师兄,肯让他接着当这个掌门,他一定好好改造,争取重新做人,带领天脉剑宗走上集团化、企业化道路。

尹师弟也一样沉默。直到褚掌门缝完最后一针,低头咬断线头,他才站起身来,从褚掌门手里接过了衣服。

衣服补得十分平整,若不留心几乎看不出曾扯破过。尹师弟将衣服穿到身上,就着烛光细看着那条袖子。良久,他忽然破颜一笑,若无其事地说道:“多谢掌门师兄替我补好衣服,下回我穿着一定当心,不会再将它扯坏了。天色不早,掌门师兄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他走得极潇洒,步履轻捷,脚步声微不可闻。直到出了门,他都再没回头看褚掌门一眼,只在出门之后,回身带上了门,然后便一路往自己下处走去。

褚掌门觉得自己脑子不大够用,分不出他是怎么个意思,是打算就此放过他呢,还是要来个秋后算帐。他一肚子心思,也不敢睡觉,直至更深夜静之时,蜡烛依然点着,光芒透出窗纸,在一片黑暗之中极为醒目。

就在这静谧冬夜之中,院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人粗鲁地推开,随着一阵寒风同时闯入的,是两张不知愁的脸。

萧大师和姚师弟的神情之中溢满欢欣,和褚掌门这种死刑犯般的心态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二人一进门便闩上房门,萧大师身轻如燕地飞到褚掌门面前,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褚儿,华领导说了,开完武林大会要帮咱解决问题。你可得给点力,说什么也得帮华领导当上盟主,以后咱有人撑腰了,在武林里那不就横着走了?以前那点破事我看谁还敢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