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得不错,雷克斯先生。我也觉得他根本不需要任何心机手段。”站在窗户旁的金发青年温文地笑着,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了双目中的光芒。那天晚上他和福岛组在街头交战时,那个神出鬼没的身影,以及他带来的无声的伤亡,都还深深印在他心上。

不知那少年是挟恩图报,还是也对福岛展示了他强大得如死神般的力量。

他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他还记得那个少年在黑暗之中闪闪发亮的眼睛,还记得他眉骨和鼻梁的美好线条。在他头一眼见到福岛新主人的照片时,就立刻认出了那双眼。那是一双无法掩饰的眼睛,太过明亮,太过有神。

而且,跟在少年身旁的那些老人也都有这样一双眼。虽然没有少年的那么动人,也都是精光四射,仿佛透出无穷的力量。他们又是什么人?是杀手,还是从中国来的神秘功夫高手?

“你还在猜他的来历吗?其实没那个必要,见一面不就知道了?”年长的教父的声音自沙发里传来,“我倒是很有兴趣见一见新进的后辈。说不定我还能抢在你前面和那个小家伙交往一阵子呢,到时候你可不要怨恨我。”

“我不会和您抢人的,雷克斯先生。”青年笑了笑,端起一杯红酒举到老人面前:“真心地期盼您成功。”只要你不被他打死,我一定会好好向你学习,想方设法让他爱上我的。这可不算是抢,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嘛。

两人各怀鬼胎,却维持着和乐的表相一同喝下酒,这才把话题转到了他们之间的生意上。

从法王们到美国那天算起,又过了半个月左右,教主和法王们已经熟悉了福岛组的一切生意,处理教务时由下属直接向法王汇报即可。而福岛组的一切资产也都由律师过户到了教主名下,大丫头福岛的历史使命至此终于正式完成了。教主体谅他一个国际友人,竟能主动将自己的身家都献给魔教,真可算得忠肝义胆,堪为万世楷模,就决定放他回家安度晚年。

某一日晚上,教主就把福岛叫到了现今已改姓轩辕的豪宅当中,当面肯定了他这些日子的工作成绩。福岛也不知这番夸奖是福是祸,连忙谦虚道:“这都是教主领导有方,四位法王阁下工作能力非凡,我做得还有很多不足,当不起教主的夸奖。”

教主拍了拍他的头顶,叫他起来好好说话:“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有事没事就鞠躬的了,你也学着点四位法王的弟子们,行事规矩些。算了,本座今天也不是来教训你的。你这些日子尽心给圣教干活,本座也不亏待你,打算这就放你回日本颐养天年。”

听到能离开教主身边,福岛就像打了鸡血似地,蹭地站起身来,不停地鞠躬,感谢教主对他的关爱。教主看着他小鸡啄米似地不停点头,心下也有些得意,就没再批评他太多礼。

等福岛终于舍得起来了,教主又吩咐道:“你回到日本之后,就给本座建个魔教日本分坛,你为主事。你在日本干得好坏,本座一概不管,只要每年也上缴和美国分坛一样的岁贡上来就行。至于你身上如意蛊的解药,每年来人纳贡时本座会交给来人,只要你以后也好好办事,本座便绝不亏待你。”

这条要求加上,福岛的高兴劲儿就去了一半。但是好歹能离了教主,他的性命就有保证多了。两害相权,怎么也是能回日本的强。他敛起心中不满,诚挚地向教主表达了忠心,感谢教主对他的信任,并表示以后一定会年年按时回来,亲自将该交的钱交到教主手上,绝不变心。

福岛终于走了,带着教主的殷殷期盼,带着美国黑帮人民的流言蜚语,挥一挥衣袖,不再走一分教产。他这一走,福岛组才算真正易主,教主也从清点教产的业务中抽出身来,正式谈起了他们魔教分坛开张以来的第一桩生意。

虽然教主当年在苗疆干的是黑道,现在在美国干的也是黑道,可两代黑道业务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天差地远:

想当年,他们魔教无论是在苗疆还是中原,干的都是斩头漉血的生意,看见了白道中人就杀;看见了黑道中人,杀不杀的也是看心情。

可现在的黑帮怎么样?一点黑道的样子也没有。黑帮之间谈生意,谈得既不是怎么合作灭了正派,也不是合作杀哪个人;而是和他们乡下那群小贩一样,接上头来就问有没有盗版盘。

盗版盘?都是混黑道的,你不杀人买命,也得买卖个枪支弹药吧?教主心里悲愤难言,要不是碍着这次会谈的场地是一家五星极豪华酒店,他起码得先砸个桌椅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