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比心,大夫也是当爷爷的人了,看着左使为了教主的成绩急成这样,也跟着叹子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小伙子,你也不小了,替爷爷们争口气,咱好好补习补习,将来考个好大学,你自己也有前途不是嘛。”

教主沉静地点了点头,拿袖子沾了沾左使的眼角,带着极大的理解和同情向他们保证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从前的事,我虽然摔伤了脑子,记不大起来了,但以后我一定不辜负两位的苦心,好好学习,挣个让你们满意的前程。”

这话说得当真又熨贴又舒心,换个人听了就该高兴得恸哭流涕了,可左使他们不仅不高兴,更紧张得直扑到大夫身上,狠命摇着老大夫的衣裳领子:“你怎么给看的病!什么毛病都看不出来,你当什么大夫!我们孩子脑子摔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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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痛说魔教家史

这孩子还能真失忆了?大夫说什么也不信,认定了教主是不想学习,假装失忆,慢慢引导着问了几个问题。什么你叫什么呀,多大了呀,住在哪个村,哪个大队,在哪个学校上学,几年级了……这前两项教主倒还刚听左使说了,一口咬定自己叫轩辕狗剩,今年十六,别的却再也编不出来了。

他就连左右使的名字他都不知道,更别提……教主张口就问:“大队是什么?我身上绣的这个‘第十六中学’到底是什么地方?”反正他现在失忆了,不趁此时问又待何时?多知道知道自己一身所在,将来也好再寻路回魔教。

不管大夫信不信教主失忆了,左使他们可是信得真真地,逼着大夫又开了几张检查单子,把脑电图、b超和核磁共振全都做了个遍。到了做核磁共振时,右使带的现钱不够了,只好跑到医院门口的农商行又取了两千,总算是一天之内把检查都做了遍。

只是核磁的结果得转天才能拿,不管大夫怎么保证教主的脑子一点毛病没有,连轻微脑震荡的症状都看不出来,左右使也是一概不信,硬逼着大夫给他们开住院单。那位老大夫也是久经考验,胆气非凡,说死说活,认定了教主没病,就是不让他们住院。

吵到最后,右使脸子一板,腰杆一挺,拉起教主就往外走:“不就不让咱住院嘛,甭理他,咱上门口招待所住一晚上,明天过来看核磁结果。我都打听过了,这医院有个副院长专治脑科,这个大夫看不好,咱找他们院长看!”

他们一众人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后面大夫慢悠悠地跟了一句话:“墙上贴的那个赵副院长就是我,你明天再找我看也是一样,这孩子脑子一点毛病也没有。”

右使身子一僵,两眼怒火往外冲,转过身去就要和大夫打架。教主伸手一捞他衣服,沉声劝道:“二爷爷,不可对大夫无礼。既然大夫说没伤着,咱们就先回家去,反正只是一时失忆,或许过几天就想起来了。”

他虽然教主没当几天,可当少教主时就在教中主事,权威极重,沉下脸来一说话,左右使都不由自主地受他威势所慑,收敛起一身脾气,默然走出了医院。

左右使一路上商商量量,打算带教主去北京、上海、广州之类的大城市看看,教主却按下不许,只说:“不过是一时头脑不清,想不起过往之事来了,何必去什么医院。有二位左右使在,就算我忘了什么,你们替我说一遍,自然就能再记住。只要我一身武功还在,别的忘了又有什么大不了。”

教众自然拗不过教主,在教主严令之下,众人又倒车回他们住的村子去了。右使却还多了个心眼,把存折给了个老兄弟,让他在省城住一宿,明天取了片子好上北京找个大医院替教主看看。

回到教中之后,左使急赤白脸地跑去翻教主的课本和试卷,右使先给教主洗了个苹果,让他坐在沙发上吃着,自己慢慢问他都忘了哪些东西。教主咬了一小口苹果,就又开始感慨这个魔教也实在太破落,连个脆甜可口的苹果都吃不上。想当初他们魔教中吃的水果都是西域来的葡萄蜜瓜之类,苹果也是汁多脆爽,满口留香,哪曾过过这样穷困潦倒的生活。

算了,这么穷的地方,讲究什么呢。教主也不舍得拂右使的好意,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苹果,先问出了最要紧的问题:“我教是叫什么名字来着,又传承了多少年?怎么就落到如今这般地步?还有,第十六中学究竟怎样,劳右使先解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