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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无奈,只得再去找了任卿,挥退房中侍女,劝他答应了赵昭仪的条件:“卫王自那日昏倒在书房里,就不能再理事,赵昭仪命我备办婚事,让你嫁予他冲喜。我知道你对他没什么心思,两个男人成亲也是荒谬事,可是你就当成全赵昭仪舐犊之情,将来卫王醒了自然会妥善安置你。”

赵源忐忑着说出这番话,不知任卿要怎么反应。看他平常的态度,肯定不会这么容易答应嫁给卫王,自己这个婚使更是会被他当作小人痛骂出去……

想当初御史秦巨在朝堂上被数落到痛哭流涕地向他认错的场景还深深刻在赵源心中;还有之前左右散骑常侍崔济卢笙在酒楼中因为劝他断袖而被骂到哭泣忏悔的事……尽管人人都说任卿脾气好、能容人,就是得罪一下也不要紧,可赵源看着这桩桩件件的,总有种这人绝不能招惹的感觉。

他的直觉一向极准,不然哪怕后宫有赵昭仪,也不能在不满百岁的年纪,便以寒门之身做到左散骑常侍的位子。

就在他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任卿发作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略带暖意的声音:“卫王病体昏沉,赵昭仪要我冲喜?这又有何难哉,只不过我不愿穿女子服色,还要劳烦大人替我斡旋。不知道赵昭仪打算何时行礼?”

他就这么容易地就答应了?不是应该据礼力争,死活不肯与男人成亲吗?该不会是任卿早就喜欢上了卫王,这些日子拖着不答应就是要等大王生病了不能人道,好趁机占了……不不不,他这是在想什么呢!卫王是未来的天子,天子家事不是他这个臣子能胡乱揣度的!

倒也有那么一丝“他是不是要借机行刺卫王”的念头从赵源脑海中划过,可是未及深思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别说任卿身在襄城,左右都是人,敢行刺就要搭上一条性命;只要看看他手上那条链子也该知道,这么个真气完全被封固的人,就是给他把刀,他也没能力刺破卫王身上的罡气。

再抬起头来,就见到任卿温和的眼神:“我还有一件事要求赵大人,成亲当日服侍的人可否一例用内侍,不要见到各家女眷?我虽然身为阶下囚,但也还有几分傲气,不愿意自己沦为女流之辈围观议论的对象。”

他身上还背着个圣母光环,不能拒绝老弱妇孺求助,行动时万一出来个女子呼救,就得不计自己的大事先去救人,不知要闹出多少乱子呢。

赵源离开时满心地不敢置信,赵昭仪闻言却冷笑了一声:“他有什么可不愿意的,我的明月儿是先帝长子,比白澄强得多,更不要提那些臣子。之前不过是仗着明月宠爱他,故意拿乔罢了,如今可不是要认清形式?”

她挥退赵源,回到卫王寝殿里,坐在白明月床头和他说话:“你要娶那个任家的男人,阿母已经给你娶了,明月儿,你可要快点醒过来,等你醒过来,这天下和你想要的人都是你的了。”

她涂了丹蔻的指甲在白明月脸上轻轻划过,指尖下那双紧闭的眸子忽然挣扎着眨动了几下,睫毛颤抖着,像是努力要睁开却又醒不过来。赵昭仪惊喜地捧着他的脸道:“我儿醒过来了?明月,你快醒醒,可叫阿母担心死了!”

白明月被她抱在怀里,叫浓厚的香气冲进鼻端,打了两个喷嚏,渐渐醒转过来。只是识海中的损伤并不那么容易恢复,他虽然醒了,脑中还是阵阵嗡鸣,看人也像隔着层纱雾似地不清楚,扶着赵昭仪的胳膊半坐起来,哑声问道:“我昏迷几天了,外头的情势可有什么变化?”

赵昭仪报喜不报忧:“你的病还没好呢,想那么多做什么?我的明月儿,你可是怎么会吐血昏过去的,难不成是羊氏那毒妇给你下了毒,到现在才发作?”

白明月稍稍摇头:“没什么,说了也治不了,是有人……伤了我。”

神识攻击他母亲自是不懂得,赵家这些人也没资格看到仙朝收藏的典籍,说了也不懂。若叫他们知道有人能破仙阵,隔着大阵攻击到他,这些人还不知要怎么担忧害怕,恐怕未战就要先卖了他投降了。他垂下眼道:“我之前身上就有伤,这些日子运转大阵有些劳累,歇歇就好了。”

赵婕妤不大相信,可又不敢多问,便只说起闲事:“对了,你病势沉重,母亲就做主叫人劝任卿嫁给你,他已经答应了。择日不如撞日,就让你们明日成亲,也好冲一冲你的病气。”

任卿答应了?成亲?

白明月本能地觉着其中有什么不对,可是略一想就头疼欲裂,只好暂时放下思虑,只加意嘱咐赵昭仪:“任卿身上的锁链有锁住真气的功效,不可轻易给他解开。既然要成亲,就在那间偏殿里行礼吧,反正以后我登基了,在玉京里要补办什么样的仪式也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