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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卿看得心酸,捧着水杯说道:“你不必做这些事,先坐下歇歇,我们呆不了多久就要回郑家了。”

徐绍庭这才停了手,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边,乌黑明润的眼瞳透过长睫偷看他。又过了一阵,徐家院里响起了沸腾的人声,徐绍庭之父徐离终于被人叫回家中,来到这间小跨院见妻舅。

此人还十分年轻俊美,又没留须,看起来正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从他进来这一刻,徐绍庭的笑容便冷了下来,出门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父亲。任卿在后面跟上,却看到徐离抬手打了徐绍庭一掌,恨声说道:“逆子!竟坐视祖母受孺子之辱!”

第二掌下来时任卿就已经赶了上去,伸手挡住那一掌,忍着怒气问道:“徐郎君是觉得与我说话,是有辱令堂与徐氏尊严了?”

徐离的脸色青了又红,到底顾忌他的身份,不敢公然动手,甩着袖子冷哼了一声。

正在此时,正房大门被人从内推开,走出一名宽衫大袖、飘然若神仙的中年人,冷冷叫了一声:“徐离。”

当面直呼人的名字,已经是极不客气的叫法了,徐离自然听得出他心情不好,连忙低头拱手,问道:“舅兄怎会来这里?这处院落太狭窄,不方便说话,请宗师随我到堂上坐坐吧。”

周围的徐家人还未散去,又多了几名武师级的护卫和长辈,其中一名修为最高的老者也走上前来,请郑卫随他们到正房去。至于郑氏和徐绍庭,他们保证立刻就换到最好的院落居住,不让他们母子受半分委屈。

郑卫叹道:“早知有今日,何必做出这种不给人退路的事?我妹妹若不是被你们欺凌太过,寿元不久,也不会写信将外甥托付给我。”

他神色微有些苦恼,风度儒雅端方,即便衣服压褶了、脸色有些灰暗,依旧令人倾心。徐家那名武师长辈叹道:“阿离父亲早亡,又被他母亲娇惯坏了,小孩子家不懂事,有些风流罪过。有郑先生教训他,我们做长辈的也会多加管束,以后必定会与妻子相敬如宾,不会闹出这样的事了。”

郑卫不答,只看了徐离一眼。

徐离立刻反应过来,赌咒发誓以后只宠爱郑氏一人,再也不接近其他侍妾婢女。

他说得情真意挚,郑卫的脸色略缓了些,双手交握在身前,徐徐说道:“是我郑氏没教好女儿,使她私奔徐氏,本不堪为妻。承蒙徐家怜爱,才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是我有愧啊!”

徐家人没想到他来得这么风风火火,说起话来竟比任卿这样的小孩子还平易近人,连声道“不敢”,又保证以后要善待郑氏。然而他话风一转,态度又凌厉了起来:“不过当初徐氏子在关山武学院习武时诱拐我这妹妹,如今见郑家无人管她就如此折磨,想害死她之后再娶名门淑女,这件事不论法理如何讲,我做兄长的绝容不下。舍妹与外甥我都要带走,至于妹夫……”

徐离眼中透出几分焦急之色,连声说道:“舅兄说错了,我与阿绒夫妻情深,只是她的八字与主宅不合,来了后就常常生病,不得已挪到偏院来养病的。这些怠慢主母的仆役我这就都发落了,请舅兄万万不要生气,只看在阿继的面子上,勿使他失了父母怜爱!”

徐绍庭有些慌张地拉住任卿的衣服,怕被他们真的听了父亲的话,丢下他们母子。任卿身体僵了一下,努力放松下来,拍了拍那只有些粗糙的小手。

郑卫忽然笑了起来,抚掌答道:“原来你对舍妹一往情深,真是太好了。我也不希望她的丈夫是个朝秦暮楚的小人,在她病重之际留连妾侍房中,死后立刻谋娶新人。”

徐离连连保证自己不会再娶,并求郑卫将徐绍庭留下。郑卫却招手叫徒儿和外甥到自己身边来,旁若无人地对任卿说道:“你拜师这么久,为师也没正式指点你什么。今日机会正好,我就让你看看如何将精准地控制真气,只断一点而不伤其他。”

他的动作十分潇洒从容,右手一翻,麈尾尖向前点了一下。任卿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只见徐离的衣摆上破了一道极小的口子,开始看不到什么血迹,等血洇出来时人就已经捂着伤口惨叫起来。

任卿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那股真气是打在什么地方,只觉腿间也跟着一凉,连忙捂住了徐绍庭的耳朵,把他扣在自己怀里,免叫他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这是大儒干的事……学武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第9章 初教师弟

一个徐离倒下了,一群徐家人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