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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左厢房,姜欣元又溜到右厢房及仆人房间如法炮制。贺文渊一直跟在他身旁,静静的看他做这一切,姜欣元一转头便对上了他的眼睛,想了想,一边把竹杆小心塞回怀中,一边解释:“其实我当年不想考科举,想进太医院当御医……”

贺文渊:“闭嘴。”

姜欣元闷声笑了,果然同一个骗术不能骗两次啊。

也不知姜欣元从哪里学了一些偷鸡摸狗的功夫,明明是家世背景都极好的公子哥,一手“拿著匕首挑门闩”的功夫做的极顺手,不过是一抹一勾一挑,反锁住西厢房房门的木栓便被挑开,再伸手一推,木门“吱嘎”一声露出条缝,黑洞洞的房间不设防的袒露在他们面前。

贺文渊望著那倒门缝,觉得一阵心慌,他头一次做这种下等事情,深更半夜摸进别人家门,让身为读书人的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可拉弓没有回头箭,尽快查出事情真相才是当务之急,在这个时候,什麽礼义廉耻还是尽快收拾起来的好。

他们一前一後摸进房中,细细听去,床中人好梦正酣,想来迷药起效,不会发现他们。为了稳妥起见,两人把房门掩上後也没有点蜡,只是就著一只火折子,在桌上、书架上来回来去翻找。

这间西厢房中睡著的是魏常生的账房先生,书架上零星放著几本杂书,桌上笔墨纸砚齐全,却不见账本在何处。实在找不到,两人又打开衣橱,准备在衣服堆里找找看,没想到刚一伸手,就触碰到衣服堆下一个硬硬的木制盒子。

“咚”的一声闷响,两人的手同时撞在了盒子上,不过他们都没空呼痛,赶忙把木盒子抽了出来,放到了一旁的桌上,两人同时围上去细细研究这个木盒。

盒子是用深棕色檀木制成,扁扁长长,大小刚好够放三本账本,盒上无雕刻无描花,前面一只小锁,看著非常不起眼──但可疑的是,盒子盖上居然贴了一张白纸,上书两个大字──“账本”。

姜欣元:“……”

贺文渊:“……”

姜欣元喃喃:“这是怕别人不知道盒中装的是什麽吗?”真不懂魏常生在搞什麽,账本这麽私密的东西居然藏得这麽不隐蔽,装账本的盒子还用大字标出,真是傻到家了。

说著,姜欣元就伸手去摸那小锁,他技能点点的很偏,除了做饭、吟诗、处理公务外,还点了溜门撬锁。贺文渊赶忙拦下:“别开!”见姜欣元疑惑的望向自己,他解释:“若这里不是账本,是什麽机关怎麽办?说不定盒盖一打开,里面就有暗器弹出来。”谢谢後世的小说连续剧给了他无限警惕心,要不然稀里糊涂的死了可怎麽办。

姜欣元思索一会儿,觉得他所言不虚。於是他手一转,拿著盒子走向卧房,把盒子开口对准床上昏睡的账房先生。“这样即使真有机关暗器,也射不死咱们。”

“……”

姜欣元撬锁抽手,仔细的把盒子对准床上人後才小心打开。等了半响,既没有暗器弹出,也没有机关害人,床上人仍然好梦酣睡,没有被害死的迹象。贺文渊姜欣元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笑彼此过分紧张。

“看来咱们想太多了。”姜欣元随手把盒子扔回桌上,两人围上去探头看向盒里,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了三本账本,大的在上,小的藏下,货真价实,并没有什麽隐藏机关。

两本大账本都是暗绿色封皮,一个上面写“入账”一个上面写“支出”,看来是讯通快递明面上的账本。贺文渊随手翻了一下,嗤笑一声:这账本确实做平了没错,但里面的数字太吓人了:随便在县城里吃一顿饭就要花几两银子,做件新衣居然敢写十几两,以为这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吗?做账的人未免太没脑子了。

两人同时把视线投在第三本账本之上,目光里充满期待。第三本账本只有前两本的一半大,封皮为纯黑色,薄薄一册,也不知里面写了什麽大秘密。姜欣元伸手翻开,一条条隐秘支出条目跃进二人眼中──某年某月某日,拜会阳明县县令姜某,送银一百两。

某年某月某日,车马费,五两。

某年某月某日,购买房产一处,五十两。

某年某月某日,拜会阳明县县令姜某,送银一百五十两。

某年某月某日,制衣五套,二十两。

某年某月某日,拜会阳明县县令姜某,送银八十两。

……

最後一条墨迹还带著新鲜的墨香味,配上最後一条的“某年某月某日,拜会阳明县县令姜某,送银二百两”的条目,真真刺痛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