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向东方站着,听得声音回过头来,神色平静,双眼却红肿如核桃。
何其轩愕了一下。
昨天晚上,他看望完受害者家属回来,骆云起坐在床上,也是这么眼巴巴看着他,带着一点闷闷的鼻音问:“他们……是不是很伤心?”
何其轩有点惊讶地注意到他眼眶有些发红。这个发现让他小小地意外了一下,顿了一会儿才回答说:“伤心,是当然的。”
那种巨大的悲哀,笼罩整个家庭的低气压,别说两个一说就淌泪的老人,连狗狗都仿佛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默默地蜷缩成一团,动也不动。这样的气氛让他也觉得很难受,生命是这么脆弱,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事,父母也会悲痛欲绝吧。
他没有说他从沈家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父母打了个电话。而骆云起亦没有再问下去,只呆了一会儿,倒头拉高了被子。
被子里,有压抑的抽泣声传来。
当时,他觉得惊异而尴尬。想不通骆云起到底因何而哭?
是因为触景伤情想到自己的身世?还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大感痛悔?
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沉默着转身出去,给他留下一个恣意痛哭的空间。
他的眼睛肿得这么厉害,昨晚他哭了很久么?
何其轩踯躅着,不知该如何打破目前这种僵局。
楼下繁花似锦,凉凉晨风拂过脸面。再看远一点,是大江奔流,江边楼房林立。
沈国栋双手放在栏杆上,望着远方,忽然没头没脑轻声问了一句:“人是否应该往前看?”
何其轩思索了一下,虽然不知他这么问是何用意,但还是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