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在永宁停留一夜,第二天即启程继续向枚里进发,嘉宁公主、诚武侯夫妇送至乌干道口。

庄令辰望着远去的车队,安慰身边新婚燕尔美丽娇妻一番,最终感叹:“陛下从前说:“没有江山,何以有子释?没有子释,何必有江山?”我开始以为,是至情至性语;后来发现,是大智大慧语;如今才知道,是大彻大悟语。”

子释趴在车窗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外头看。

又高又远的蓝天,因为颜色过于纯粹,反而令人产生近在眼前的错觉。黄褐色的道路完全与两边沙丘融为一体,安静得好像凝固了一般。然而每当马蹄踏过,扬起一片烟雾似的烟尘,再留下几串浅浅的沙坑,那种动感从容而美丽。

子释看见远处一队骆驼缓缓移动,大喜。看了半天,回头问长生:“咱们为什么不骑骆驼?”

“那应该是长途跋涉而已的商队,咱们要走的路比他们短得多。而且你看着好像在沙上走,其实底下不折不扣是条官道,不过被浮沙遮住了而已,马拉车速度快。”

长生和上窗帘:“这会儿太阳晒得厉害,别看久。睡吧,等到了枚里我就叫你,不会错过好风光的。”不待他出声,抱到中间褥子上,又把壁橱里放着的细颈胆瓶拿过来,拔掉塞子,“喝一点,沙漠里气候干燥,即使不渴,也要及时喝水。”

水的味道清香中微带苦涩,据说用西藏独有的花草煮泡,能解除在高原大漠中行走的种种不适。长生一边喂他,一边自己喝。

子释喝了几口,忽道:“我一直以为是做梦……”

“嗯。”

“真的,长生。看见你回来,然后咱们出宫,出城,一路上你指给我看那些风景……我真的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