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释正在写字,侧过头:“我猜猜看。”放下笔,“嗯……是不是骂你居心巨测,盼着他老人家早日驾崩,好快快搬进皇宫去一一该不会说你在药里下毒吧?"

长生苦笑。

子释点头:“皇帝老爹这个思路是正常的。”

“我要真有这心思,又何必……”

“老爹有这个思路,说明脑子还好使,自然不是真不明白。他骂的时间越长,明白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天天进宫问安伺候,起居注里只会写:‘上有疾,太子日省问,亲侍汤药,不曾废离’,又不会写老爹骂你什么。宫中朝里,只会盛赞太子殿下恭顺纯孝,感天动地……”

长生坐起来:“我怎么听着,你这几句,比父皇骂我一大串难受多了?"

“我这不是劝慰你么……”

“你这也叫劝慰?分明就是讽刺,哼……”

子释走过来,挨着他在床沿坐下:“就算讽刺,讽刺的也不是你。皇帝老爹的事,已经做成了死结,到这地步,你便只有受着。”拍拍他肩膀,“难过也要难过给别人看,那才不浪费。老爹心里憋屈,不找你发泄还找谁?你以为天底下几个像我这么通情达理,肯随你掰过来扭过去……”

长生笑。听见“掰过来扭过去”几个字,好比一条多脚爬虫在心上挠啊挠。偏又不能真把它掰来扭去,索性一巴掌拍死,还得小心不让身边人发现。

“另建东宫,我看是真不用了,纯属多余。这宅子本来就是太子府,弄得崭新锃亮,已经足够气派。昔日赵玕由太子废为怀安王,最后成为宫斗牺牲品,住处却一直没变。老爹居然把这地方给了你,真是阴错阳差。”

“我回来的时候,没别地儿了。他们都嫌这宅子太荒凉,知情的更怕不吉利,嘿!白便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