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开出单子来,咱们沿路买一些。”
二人应了,章太医道,“如干姜、玉桂、蜀椒、胡椒、丁香,都是防寒御寒的药材,不妨多买一些,如干姜,便是平日里煮饭煮水时放上些,吃了便能防寒。”
秦凤仪道,“这个主意好。”
之后,秦凤仪又叮嘱了两位兽医一定要注意马匹的情况,秦凤仪道,“咱们就两千匹马,伤一匹便少一匹,你们勿必要用心。”
二人连忙正色应了,并保证一定会用心照顾马匹之类的话。
安排好这些事情,秦凤仪才去驿馆后院歇着了。
李镜服侍他去了外袍,换了柔软的常服,问他,“饿不饿?厨下还给你留着饭呢。”
秦凤仪问,“你吃了没?”
李镜道,“吃过了。我同大公主、舅妈,还有母亲一道用的晚饭。”
秦凤仪便命传了饭,这一天的赶路,没有不累的。何况,秦凤仪虽则是骑马,要考虑的事情却多。他一口气吃了两碗饭,待用过饭,方与李镜说了些与众武官开会说的事。李镜点头,“这很是妥当。”
用过饭,再漱口刷牙后,夫妻二人便也上床歇了。
此时,大阳已是睡了,秦凤仪看儿子睡得跟个小猪崽似的,小脸儿都红扑扑的,秦凤仪道,“大阳没事吧?”
“没事,高兴着呢,就是晚上等你许久,一直朝门外看,没见着你,先还不肯睡呢,我哄了哄他,这才睡了。”
秦凤仪搂着媳妇,县里的驿馆,也没什么能讲究的条件,就是秦凤仪,换他先时,也不会住这等地方的。秦凤仪心下很是歉疚,轻声道,“原想着娶了你,是要你过好日子的,现下跟着我,要受这样的辛苦。”
“这是哪里的话。”李镜揽住丈夫的脊背,低声道,“莫非我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既做夫妻,便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内闱的事,你不必操心,管好外头的事就成。只是一样,你还没个长史呢?难不成,以后就事事亲力亲为了?”
秦凤仪道,“到扬州,把赵才子捎上,叫他做长史。”
李镜道,“怎么想到他了?人家可愿意?”
“怎么不愿意?咱爹说,当初母亲那事,朝廷要册平氏为后,就赵才子仗义直言,说要先追封母亲,再册平氏。就因着这事,赵才子虽则状元出身,在朝一直不得意,于翰林院没呆几年就辞官回乡了。”秦凤仪道,“我看,他是个凭良心说话的人。他要愿意,就一道去南夷,要是不愿,另寻人便是。现下路上事情少,还有张大哥、舅舅帮我,我还支应的得过来。何况,别个事好托付他人,这军队之事,必要我熟谙在心方好。”
李镜点头,“这话是。”
秦凤仪并不是那种有心机的人,当然,该有的心眼儿他也不少,而且,秦凤仪甭看性情爽快,他做事却十分细致,每天连兵士们吃什么都要看一看,担心兵士们吃不饱。还有,兵士们喝水,这年头,秦凤仪这样的身份,便是喝白水都要烧开了喝了。可底下兵士们如何有这样的条件,若是经过山溪河流,还能有口干净的水喝,但,偶有渴了,不甚讲究也是有的。这说来,还是秦凤仪头一回见着底层人的日子,以往,便是在扬州时,秦凤仪也是盐商家的大少爷,秦凤仪认为的底层人,便是小秀儿那样家里种菜的那种人家了。而今见着随行兵士,秦凤仪方晓得兵士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这还是自禁卫军拨出来的军队呢。
秦凤仪十分心软,他小时候,出门见着乞讨的都会给钱的那种,现下心肠也没硬到哪儿去。见兵士如此,难免跟身边的人念叨几句,李太医道,“要说净水,不要说路上行军,便是乡下村庄,除非是守着河溪之所,不然,便是乡下土井,打来的水都要澄一晚上才可喝用。路上自是没有澄水的时间,明矾可净水。”
秦凤仪本身就有朝廷拨下的五十万两,李镜身边也有现银,经祁州时,祁州药行极多,把太医们列的药单子,连带着明矾大宗购买许多,另则,连带南夷那里听说会有瘴毒,一些解毒的药材,两位太医也让购了一些。
在祁州买了上万两银子的药材,秦凤仪让太医们教兵士如何用明矾净水,明矾的用量是多少。然后,给大家发了一些,起码,路上便是没有热水,也不要喝污水。再者,晚上休息时,都能喝上一顿姜汤水,或是用干姜煮的粥。
直待到了豫州,天降大雪,实在行不得路,秦凤仪便命在豫州停下休整,但凡将士们的棉衣御寒之物,秦凤仪一一过问。
秦凤仪还说呢,“将士们不容易啊,这么跟着咱们,自京城到南夷。哎,我本以为路上得有不少跑路的呢,如今看到,倒并无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