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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泽忽道:“千林休上人?”

史行微微一笑。从大明派到东瀛时,他曾有幸欣赏过数次这个茶道宗师煮茶。他很喜欢并将一幕幕记在心里,没想到有用上的一日。

对于唐泽来讲,千林休上人代表着日本百年前的贵族茶道文化,他从沙发上起身,也脱了鞋子,跪坐到茶案旁。

这就形成了一个怪异景象。一个是气派的日本大亨,一个是年轻的公司社员;一个是老板,一个是雇员。他们有沙发不坐,同时跪坐地上,两人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场,只有氤氲水汽在场中浮动。

史行舀完开水,将柄勺按在清水罐中,柄勺在水中轻晃。

唐泽用暗哑的日语道:“寒热天地间,柄勺往来转;悉听茶人便,无心无苦怨。”

史行恭敬献茶,唐泽致谢,双手接过,喟叹:“水自茫茫花子红……”

史行从手边花瓶中的茶花上取下一瓣放入空杯,微笑着说出自煮茶起的第一句话,“苦待花报春,莫若觅山间;雪下青青草,春意早盎然。”

茶炉渐凉,两人坐回沙发,又回复到大亨与普通人,老板与雇员的关系,沟壑分明起来。

唐泽看着史行,“来上海多少天了?”

“一个多月。”

“你的日语很纯正,怎么学的?”唐泽目光犀利地盯住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