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页

贴近心脏的白嫩的肌肤上,都是深浅不一的划痕,有些划痕一遍一遍地加深,刻成了两个血淋淋的字。

那是个名字。

因为那人死去时没有坟头和尸体,所以他把名字刻在了自己胸前,成了那人的墓碑。

好辛哽咽道:“哥哥。”

泪眼婆娑的,杜天涧温柔地向她笑笑,轻易地挣开她的束缚,再次用刀尖刻字在曾经结痂的伤口上,反反复复。

杜天涧从小不习武,娇气着长大的,就是磕碰了一下都会吵闹着疼,恨不得全世界知道。正因如此,他保养得肌肤如玉,好似一个白面书生。

这些丑陋而狰狞的伤疤,与他丝毫不配。

好辛此时觉得,杜天涧,或许从未醉过,他始终清醒,清醒到了已经放任着自己堕落的地步。

杜天涧虚弱地靠在书桌角边,缓慢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到陈珏的灵牌前,肩头一抽一抽,竟逐渐嚎啕大哭。

只是哭,不说话,他不敢说。侧过身背对好辛,双手死死地抓住桌角。

好辛没见过他这样哭过。

他们兄妹二人在这方面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小到大,若是流眼泪,必定是默默无声,任由着泪落下来,从来不会发出一点声音,咬着牙关也会吞回肚子,哪怕是哽咽。

雨还在下,未有减缓之势,看情况还要连绵好几天,院两旁的花草被打弯了茎叶的声音从窗缝中传来,好辛心里揪成了一团乱麻,慢慢地蹲下身,抱住杜天涧。

兄长……他到底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他饱受家里的争议和嘲讽,也非要去依靠摄政王的理由是什么?

好辛低下头,伴着雨声,她脑子昏沉地想着,得不出答案,只能一下下地顺着他的背,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