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太阳彻底跳出了地平线,折『射』湖面打身上,闻礼拿『毛』巾拭去额头的汗,道,“你刚刚走这么多圈,估计是想一个不去做的理由,好说服自己吧?”

文斯直觉不是,他不是找不做的理由,是找做的理由。

但经闻礼这么一说,文斯却突然发现,他竟好像是对的。

他的确是想不去做的理由,虽然不去做的理由那么多,想都不用想,怕暴『露』身份,怕闻礼爸爸电视上看到自己,认出自己,怕牵一发动全身,怕影响剧走向,怕任务不能完成,怕被送离这个世界……

但相比这么多不能去不该去的理由,去做的理由却只有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因他想。

真的想,想到只差一点点就能这点念想豁出一切。

这个“想”,曾经被他硬生生从心脏割裂下来,埋进不人知的墓园,可突然有人告诉他,可以将它挖出来,重新擦拭后捧怀里,这种失复得的感觉或许永远无法与人说清。

单单一个“想”字,就是全部的全部了。

如此苍白无力,却偏没有任何一个说“no”的理由,足以抗衡这个字。

若上辈子,恐怕文斯早就一腔孤勇地扎进去了,可他到底是死过一次的人,除了理由他还有理『性』,他终归是摇了摇头。

“想与不想的,也没那么重,有事还得看能或不能。”

“能或不能?”闻礼这话里皱了一下眉,“是法规道德约束的事?”

文斯一愣,对上弟弟那突然变得十足严肃的眼神,两人同时沉默半刻,文斯差点笑了,“你把你姐当成什么人了?”

闻礼见他不似玩笑,也知自己失言,道,“那除了这个,没什么能不能的。”

他想了想说,“我不信上帝,也不信命运,社会规则下做事,能或不能端看自己。”

文斯心中的阴霾因着闻礼方才那句好笑的“法规道德”驱散了许,他忽也能用另一种平常心态去听闻礼这时不时冒出的心灵鸡汤。

他甚至还想他讨论一番,“其我觉得你应当适合搞研究,什么会选择经商呢?”

这问题当然是闻礼早就想好的,“搞研究可以引领前沿,从商可以输出效能,两条路子不一样,对我言,从商做自己研究的领域,是最恰当的结合方式。”

“但商圈可比术圈子复杂多了,还有不太好的阴暗面,算是大环境下的小环境吧,有时候政策虽好,执行下去却颇多阻碍,改变小环境下的规则比大环境难得多,因会动了既得利益者的蛋糕,你怎么看待这方面?”

闻礼略微索了一下,很快答道,“你说的小环境,是必定存的,想改变小环境,就必须先到那个位置去,往人前走,做人上人,那时候就是你制定规则,非规则约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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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制定规则,非规则约束你。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到何其难,可文斯听进去了,还一直想这件事。

卢庚说的他那位董事长,就是已经走到一定程度,自己的公司内部制定不同外界圈子的规则。

若是像她闻礼这样的人更多一,他所的小圈子规则被改变,是不是终有一天能积小流以成江海?

文斯送走上班的父子俩,独自坐小花园边看书,看闻礼时常看的那书,风轻朗,阳光静谧,半天的沉淀下来,心绪平静不。

三个小时,他看完一本书的五分之一。

当冯姨来提醒时间时,文斯想起闻礼之前说过的一句话:把时间用真正想做的事上,才不是浪费。

他说得对,时间是很宝贵的。

文斯知道自己已经不够年轻了,二十八岁,若是将他之前已经逝去的人生替换过来,前年的演艺时光就止一个悲凉的结局。

他现从二十八岁重新始,如果真的一直稳妥地等到全书结局再做想做的事,那就是八年以后。

八年,人生能有几个八年呢?八年后的他将三十六岁,若是再想演戏,真就成痴人说梦了。当然这八年,他也可以选择点东西,有个一技之长傍身,然后养活自己,将一辈子望尽。

但真就甘心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