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澄这小胖子的学舍可是热闹得紧,大老远就能听到赵景澄咋呼咋呼的声音,和其他学舍的安静或者朗书声完全不同。

“告诉你们,我最近得了临江仙字贴的真髓。”

“不是我吹牛,我现在的书法那是大有长进。”

其他同窗自然是不信,“谁不知道临江仙的书法极为难以模仿,根本就不知道其中门道。”

“你就算得了几幅临江仙的字幅又如何,连好些书法大家都说只能模仿其形而不能得其境。”

赵景澄双手一叉腰,“那是你们不知道秘诀在哪里,啧啧,那天临江仙在教他身边那个小道士练字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可是将那秘诀偷听得清清楚楚,不信我写给你们看。”

学舍中的文学博士早习惯了这闹哄哄的情况,但一听不由得也来了兴趣。

只见赵景澄摆好了纸墨,闭目静心。

看得人一愣一愣,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儿。

赵景澄眼睛睁开,眼中似有精光,口中还念念有词,仔细听,似能听到什么,“提笔要有剑士刺敌的凶猛,收笔要有刀客收刀入鞘的气魄。”

然后笔冒一扔,笔往砚里面一刷,手上是龙蛇飞舞,墨水是四处飞溅。

然后在纸上大刀阔斧的落下几字,“如何?”

四周鸦雀无声。

那文学博士气得胡子直抖,胡子上一半黑一半白,袖子一甩,“有辱斯文。”

拂袖而去,他再多呆一会,都能气得躺地上去了。

其他同窗也反应过来,摸着脸上被甩了一脸的黑点,“啊!赵景澄我和你拼了。”

叫声四起。

赵景澄缩着脖子,怎么回事?他是按照那秘诀来写的啊,他觉得他特别有状态。

见自己闯了祸,赵景澄反而没有往外面跑,而是跑向学舍后面的一个角落,扛起一个人,这才往外面跑去,“赵御宁,我们去给别人当小兵,不要上这什么劳子学了。”

莫少珩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旁边的同僚尴尬到了极点,“世子……世子不必惊慌,正常的,正常的。”

莫少珩:“……”

有人进来,学舍内的学生这才安静了一点,齐刷刷地目光看向门口抱着琴的莫少珩。

一双双眼睛,一个劲的眨。

旁边那同僚咳嗽了一声,“还不回座位?”

让他意外的是,原本以为要咋呼咋呼地一群纨绔,竟然乖乖的回去了,还装模做样坐得笔直,要是将他们脸上的墨水擦干净,或许能更加可信一些。

一共十五个少年,国子监师资力量雄厚,一个学舍大致就是这么多人。

“这是你们新的四门助教,他以后会协助知山先生一起教你们课业。”

突然一个学生道,“老师,知山先生应该要调职了,刚才赵景澄差点将知山先生气得躺地上了。”

赵景澄瞪了一眼那说话的学生,“范慎你胡说,我才没有。”

那同僚又硬着头皮说了两句,然后走了,留下一屋子十五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和莫少珩。

“你就是临江仙?你手上的可是千古名琴春雷?以后由你当我们助教?”

莫少珩看着一个个脸上墨水一滩的少年:“……”

他大概知道刚才那同僚为什么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了,也大概明白为什么国之监的文学博士说告假就告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