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母亲,田大人说逃荒……”

入夜后，皇太女来找启帝，她实在好奇今天见到这位官员,他和朝堂里那些人完全不一样。甚至他看自己眼神也很特别，是一种很平和眼神，而不是敬畏，或者可惜。

启帝轻拍自己女儿肩膀：“田以农十四岁时独自跟着乡人逃荒，因为这一路见闻，他才立下这样志愿。他原先在居住地就帮过很多人,稻田养鱼方法也是他先集成册。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在旧朝时就有机会科考，并且师长多有催促,然而他三年都未曾下场。直到我建国‘启’,他才下场，直接考到秀才。”

启帝露出意味深长微笑：“他是个得用能臣，但也是不好用。”

皇太女明白了：“他在挑选帝王。”

好生骄傲,只因为看不上前朝末帝，连考试都不去。如果前朝一直在，他岂不连当官都不愿意了？

“也只有母亲您能降服这样人,让他心甘情愿入朝为官。”

启帝想着自己计划，道：“我带你来见他，不只是因为他有足够能力,还因为他做事从心，而不是遵循着死硬规矩。

“田以农父亲是入赘,他父亲和侄子合谋想要饿死亲子,独占妻族家产,田以农直接叫来族里老人教训他。后来他父亲窃取了钱财逃走,田以农就直接将他们户籍销了，只当人已死，之后也再未问起。”

说白了，‘田以农’这个人，如若君有为、君不欺，他就是很好用臣子。如果君无道，君欺臣，之后如何就不好说了。

“‘天子’这两个字，就是最大谎言。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你选人，人也选你。”

“我懂了，母亲。我会时时自省，不被歌功颂德冲昏头，也不轻易被身边人耍弄。”皇太女认真看着她母亲，“上一次引我沉迷玩乐宫女，我会亲自处理。”

“不必和我说，你自己处理。”

两母女说话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窗外一直停着一只乌鸦。

“你已经做到了当日承诺。”顾正中冰凉手指在熟睡人脸上滑过，他可以‘看到’那一层金色光芒，每一点都是一份真心谢意。

虽然安以农总是笑称自己是大流氓吃小流氓，但哪里百姓不想要这样大流氓？

放在被子上手被轻轻握住，白玉一样手指，指尖指腹却有一层薄茧。就算有鬼仆协助，安以农也是为定沙县熬干心血。

顾正中低头亲吻他手背：“你来守护你百姓，我来守护你。”

启帝在定沙停留了三天，三天后她离开了，留下那枚‘天下为公’私章，带走酿好三大桶葡萄酒。

“不是说贡酒吗？还不送来？”

上司连吃带拿，安以农却没有一点不乐意。被选为贡品东西都可以抵一部分税，所以他那么喜欢搞贡品。

启帝和皇太女悄悄来，悄悄走，没有惊动任何人。

没有多久，定沙县葡萄酒就被选为贡品，这里贴着皇家酒庄证明葡萄酒也就直接成了抢手商品。

安以农也是才知道，启帝带着皇太女去祭祖了，但是人却是拐了一个弯在定沙住了三日。

临近离任，安以农出门频率更高了，他格外喜欢‘微服私访’，所以今天也是穿着一身商人服饰，给自己粘了一脸大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