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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照样在大樟树下下了车,跑进了巷子里,这巷子原本有几个路灯,如今坏了两个,剩下的灯光也很黯淡,冬夜的深巷人迹稀少,显得有点吓人,陶醉深吸一口气,提着心一口气跑到厂门口。

看门的刘大爷正在和一个人说话:“你住几栋几单元,几零几你都不记得?”

被问话的人说:“大爷,我昨天才搬过来,我真不知道是几栋啊。我舅舅叫夏春生,他就是你们厂的工人。”

“厂里有上千号人,我哪里都认得。你舅舅在什么部门什么岗位?不是我不愿意放你进来,实在是最近厂里发生了好几起偷窃案件,我不能随便叫人进来,万一又丢了东西,那也是我的责任。”刘大爷说。

陶醉一看被拦人背上的大勾,顿时乐了,她走过去:“刘伯伯,我认识他,他住在我们家楼下,19栋二单元201,夏叔叔的外甥,刚搬过来的。他在我们学校读书,不是坏人。”

常醒扭头一看,又迅速扭过头去,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碰到她了。上辈子可没遇到过被人拦门口不让进的事,这重活一辈子,到底有多少事发生了变化,又有多少是按照原来的剧本走的呢?

刘大爷听陶醉这么一说,便摆摆手,说:“那就进去吧。你最好让你舅舅给你办个出入证,进出就方便了,我这里是后门,进去还方便些,你要是走前门,是不能让你进的。”

常醒点点头:“好的,谢谢大爷。”

进了大门,陶醉保持了几步路的距离跟在他身后,等他来跟自己道谢,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没跟她说一句话。陶醉噘了噘嘴,真没礼貌啊,看样子父母离异对小孩的性格影响太不好了,不过想到他的遭遇,又不忍心责怪他了。

常醒此刻内心也十分纠结,他本来决定要跟陶醉保持距离,谁知道一天里竟能碰上好几次,还要接受她的帮助,这于他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的原则来说,确实让人纠结。

陶醉低着头,注意到他脚上已经换成了一双黑色的运动鞋,鞋帮上也有一个和衣服上一样的白色勾号,是一双耐克,看样子他家原来经济条件不错。陶醉正琢磨对方的鞋子,忽然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