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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深渊,便是形神俱灭, 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季芳泽极罕见地对叶澄冷了脸,猛地将手抽了回来:“我不同意你去!”

数十载光阴相伴,形影不离,按理说,早该褪去了当初神魂颠倒的光环,便是打上几架也不出奇。可季芳泽在叶澄面前,素来温声软语,千依百顺。哪怕偶有疏漏,极强的占有欲和妒心冒出头来,叶澄也懒洋洋地全盘收下,并不挑拣嫌恶,反而温柔相待。

这是他们第一次产生真正意义上的冲突。

院中过去的轻松惬意,早已消散地无影无踪,就连那两只在大缸中游来游去的鲤鱼,也悄悄躲去了浮萍下,不敢再露面。

叶澄的视线远远落在那株杏树上。那棵杏树生在蓬莱玉阶,仙风灵露灌溉着长大,却不幸被他俩一眼相中,挖走种在这间院子里,从此装在乾坤袋里东奔西走,少有安定的时候。

今年也才刚刚开花。

他过去在青崖,做什么不做什么,从来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就算真的下一刻要以身殉道,也不必留给谁只言片语。因为他所在乎的人,师长,亲人,朋友,会在他坟前为他浇一壶酒,却绝不会因此伤怀太过,一蹶不振。

但季芳泽不一样。他没有信念理想,没有亲友故交,有的只是那根单薄的,唤作“叶澄”的枝丫。

叶澄第一次在心中起了朦朦胧胧的软弱念头,如果我真的死了,芳泽怎么办呢?

但只是一瞬间,这个堪称软弱的念头就被他压了下去。

多思无益,何况——“总要有人去。”

季芳泽不假思索,冷笑了一声:“那就让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