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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绾应了一声,又向前走。

好像故意没说那个人。

第二日,朝廷议政之时,沈绾竟然舍年博敖不派,将罪臣凌期从牢中放了出来,要其领军去往前线。

众臣一时哗然。

如此任性的举措当然引起群臣不满,即便是那些向着沈绾的人都一时语塞,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年博敖不可轻信,但疑臣之时也不该表现得这么明显。

尤其沈绾还根基未稳。

兵部一个官员比较直,站起身便道:“年将军骁勇善战,是大聿的征西将军,戎马一生带兵无数,无论是凭借战绩还是声望,他都是出征的最好选择,想必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殿下是为何要舍近求远,把牢里的凌期放出来呢?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儿戏?”

不是说凌期担不起这样的大任,而是在重臣眼里,相比年博敖,他不如。

更何况还是死罪难逃的罪臣。

“魏大人有所不知,此时年将军并不在场,有些话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当初我等一行人回京,在燕京之外遭遇伏击,不知这事大人可还记得?”

沈绾不紧不慢,却是提起一件大家都已经快要忘掉的事,重臣面面相觑,纷纷点头应和,那个魏大人皱了皱眉:“老臣还记得,只是那件事,和大军主帅人员的定夺又有什么关系?”

沈绾站起身,走到香炉旁,添了点香灰:“大家也知道,父皇召我入京,名义上是让韩大夫给他看病,我久居在外,对父皇也甚是想念,根本没有多想,就亲自赶赴回来了,却不想父皇最终,要将皇位传于我。”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忽然转身,目光炯炯地看着诸位大臣,将这个一直以来争论不休的话题又抛到了明面上,一些人暗暗皱起眉头。

“我也知道自己在诸位眼里有些自不量力,以女子之身隆登皇位,别说大聿,就是悉数千百年来的历史,也是罕有。可是父皇遗旨在前,他膝下又无子嗣继承大统,我自小敬重父皇,尊重他下的每一道旨意,况且当年大聿背腹受敌,我更不得后退,这是我的决心。”沈绾将手按到桌子上,双眼扫过议政的每一个人。

“如果谁敢阻我,我不介意让他成为这条路上的第一条孤魂野鬼。”

凌厉的视线一扫而过,让别有用心的人忍不住一滞,魏大人却挺了挺胸,道:“现在说的是出征主帅的事吧!”

“哦?魏大人是觉得父皇的旨意不重要,还是觉得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句话,是言过其实?”沈绾淡淡笑了笑,眉梢却渐渐扬起:“前些日,因为父皇尸骨未寒,我不曾提到过登基之事,便容那些包藏祸心的人逍遥一阵子,可不代表,你们就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孤女,可随意玩弄了。”

“这……一国之君的商定,怎可如此仓促?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告急的渭城和戎人大军吗?”魏大人气急败坏。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沈绾顿了顿,“此时定了一国之君,你可还敢对我这般态度?”

魏大人噎了一口,脸色瞬间变的难堪,沈绾说的话恰好戳到了他的痛处上,若真有皇帝在,议政虽也会有,但真正的决定权却是在皇帝手上,冲皇帝这般大呼小叫,真是脑袋不想要了。

一看场面僵持不下,有人决定各退一步:“既然陛下遗旨不可违背,这皇位上的人,自然就非您莫属,可是魏大人所说之事仍然未能绕过去,纵使臣等明白,皇命不可违逆,但是大军主帅的选定,关乎大聿的安危,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人信服的,到时伤到的也是大聿的百姓,还请……您三思!”

说话的是太尉大人,年级颇大,在重臣心中极有威望,他说完这些话,这么在地上一跪,基本上就是个指向标了,越来越多的大臣也跪到了地上。

“请三思!”

魏宏一看,心中忍不住泛起冷笑,他倒想看看,在群臣如此请命的情况下,沈绾要如何收场,转头却发现她神色丝毫未变,反而嘴角还微微翘了起来。

“这么说,父皇的遗诏,你们没有异议了?”沈绾突然转身,走到殿前的龙椅上,稳稳当当地坐了下去,变故一出,他们都来不及制止,可是反过头来一想,按照太尉大人说的话,不就是那个意思,他们有什么资格制止,一时间竟然骑虎难下。

沈绾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既然重臣们没有异议,咱们总算在这件事上有了一致观点,那么大军主帅就绝不能派年博敖去。”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的人查出,当时派去到眼镜城外刺杀我的人,就是年博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