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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逐风面上的笑容仍存于唇边,他手中端着茶,僵在半空之中,抬头看向那名弟子,装作一副方知此事的模样,岳霄却见他气息紊乱,拿着茶杯的手发着抖,一字一顿地问他:“你说什么?”

那名弟子哭着将那句话再重复了一遍,还未说完,贺逐风已站起了身,手中茶杯落地,热茶泼在他白色的衣摆上,溅出一片斑驳,他昨夜本就一夜未眠,这样猛地站起身来,一时竟觉头晕目眩,站立不稳,险些趔趄倒地。

他身边的应正阳急忙伸手搀住他,他们都知贺逐风有病在身,几人将贺逐风扶着坐下了,还未来得及开口劝慰,便见张母一下坐倒在地,大声嚎哭。

贺逐风只是在发抖。

昨夜他眼睁睁看着张修远断了气,身体逐渐冰冷僵硬,他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可如今他听张母在哭,眼中竟也跟着酸涩起来,应正阳担心他,小心翼翼安慰,他摆了摆手,喉中哽咽难言。

应正阳又问那报信的弟子,昨日张修远回去时,不过是受了内伤,怎么今日到此时忽而出了事,那弟子也在哭,倒将凤哉编的话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只说是张修远内伤已伤及心脉,魔教少主的入歧甚邪,今日大夫方才看出不对。

他说不下去了,张母说要去见一见张修远的尸体,贺逐风便也挣扎起身,声音沙哑,也要一同跟随。

应正阳急忙将他二人都拦了下来。

他认识贺逐风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见贺逐风情绪不稳到如此地步,他担心见着了爱徒尸体对贺逐风的刺激太大,而于张母而言也是如此,还是待他二人情绪稍缓后再过去较好,其余江湖前辈也急忙围过来,跟着劝说二人,岳霄看着他们,却知贺逐风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他也许也担心高逸未曾处理好这件事,便想为他多争取些时间。

岳霄有些看不下去了。

张修远是沈清喻的仇人,他厌恨张修远,也想帮沈清喻手刃仇人,可他看贺逐风如此,却忍不住心疼贺逐风。试剑会闹成这幅模样,接下来几日的比试应当也是进行不下去了,岳霄见他们将贺逐风与张母二人送了回去,这事与他没什么关系,他便溜出了凌空派,再去找沈清喻。

他到那青楼外,方一进门,恰好便撞见了帕沙。

两人此时见面,多少有些尴尬,岳霄装着看不见他,直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帕沙却扭头一瞪他,嘟嘟囔囔在嘴里念叨,说:“哼,不就是会耍流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