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婶, 我如今在禁骑司里任职,傅大人正是侄女儿的顶头上司, 手头也还有负责的案子,哪能无故离职呢?”唐瑛夸大其词, 不住朝傅琛使眼色,想要让他为自己作证。

傅琛心中一宽, 当即道:“老夫人, 唐姑娘的确在禁骑司任职,一时半会没法离开。”

“她进京才多久,怎的就离不开了?”姜还是老的辣,尤其唐三夫人历经世情, 性格刚硬不肯回转, 一指见血的指出了两人话中可疑之处:“就算是兵临城下,临时换将的事情都有过,她又能重要到哪里去?你们别当我老婆子整日不出门, 留在并州那乡下地方就什么都不懂了!”

她眉毛立起,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当场发作起来:“你爹只剩你一点子骨血了,难道还要为皇家效命?我明日便敲登闻鼓,去问问皇帝陛下谁敢不让你离职?”还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傅琛。

傅大人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次数不少,从来不以为意,但不知为何,被唐三夫人那凌厉严苛的目光扫了一眼,便如同小时候联合同窗在课堂上戏弄了先生,被先生发现一般羞惭。

他心想:大约那些戳他脊梁骨的官员家眷们心里其实也清楚,自家亲人未必清白,只不过叫嚣几句给外人看——都是禁骑司诬陷忠臣,我们家大人是清白的!

实则有几分色厉内荏。

但唐老夫人不同,她平生行的端坐的正,抚养儿女,怜恤孤寡幼老,对待旁人固然严苛,对自己要求却更高,心底坦荡无私,才更不会畏惧世间魑魅魍魉。

真正持心端正之人,双目炯炯直如烛照,令人无所遁形。

“别啊三堂婶,都是侄女的不是,不应该想着瞒骗您老人家!”唐瑛傻眼了,没想到三堂婶一把年纪火气不减当年,一言不合就要敲登闻鼓告御状。

——她小时候三堂婶就不好对付,不比别的婶子和善好糊弄,十来年未见,她老人家更练成了火眼金晴。